“我总能在他们的眸子中发现那种由于失神而无神的阴影。仿佛有一种东西永远在那儿滞留,东方思想的‘扑尔敏’的伟大效力,让每一个人都在‘清醒’的状态中睡死过去,做着一场没完没了迷幻的梦,在无形中走完所有下降的路。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很悲惨,无论他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具有何等性质的‘体面’和‘荣耀’,他都很悲惨,因为那些所谓下面的光彩都是假的,那些满足都是一种病态的自娱,因为谁也逃脱不了那个没有‘背景’的背景。谁也不可避免地会看到那条古老的、已被污染的流经二十世纪所有岁月的河流,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参与这种污染。”
“我们如何在我们的历史和日常生活中去获得一个绝对意义的背景?生活绝对首肯的基始究竟在何方?”
“绝对”还是绝对了,但那个“在”,却是热望的。
我总在想,你穷九年心血终是凝成了《永恒的孤岛》和《梦幻的大陆》,你就这样自言自语边走边说,用灵魂,以个体的名义。毛喻原,让我讶异的是,你竟然经得住这样经久和惨烈的内耗?精卫填海,最终泣血而亡。所幸,你呕心沥血成就了那纸质的厚厚两大摞,居然还好好“生活着”。而每每在翻看它的同时,心里更是觉着另一份惊奇,便要忍不住去看书脊上的出版社:上海三联。
三联,向你致敬!
而我的灵魂当被它们牵引着进入你注视良久的大荒漠时,因纵深,及它们无垠的远、大、暗时,却已经无法自持了。就像那个沉闷的下午,我不能再坚持阅读,和思想,我的胸腔似已灌上了沉沉的铅块。我需和人对话,牵引开思绪,不然,我将因负重而凝滞,而倍感压抑和逼仄,而无法从容呼吸和前行。
我使劲给友人打电话,他们有的不在办公室,有的忙着手上的事,且不明就里。接通电话,我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无法进行习常的对话。友人善解人意,大约有了方向之后开始了悉心的劝慰。电话这边默默听着,让传来的释怀的语言渐渐平复那潮涌的心悸。
……
不知道自己是否读懂了你,毛喻原。我想,应该还是读懂了。但它的所有精髓,仍然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读着这一切,有形的自己在走着、看着、听着。遭遇到的人,也是有形的。而无形的,更宏阔无边无涯的那块,却长久尘封着、闭锁着、囚禁着。
性灵的游走,需要时间、地点、尤其是合适的心绪。此刻,它似乎在放飞了。是呵,它幽闭得太久太久。该出来了,重新审视一切,更包括自己。而个体言说,在形式上则提供了这种可能。
游走的途径可以纵深,可以铺陈,只要能为思悟的极致推波助澜,都应该走一走,试一试。那也是一种开掘。“人”需要这种开掘,不能老是只以“人形”行走。当然,那样的开掘会令人痛彻心肺,甚至在掏空了心魂之后、在一段时间之内,仿佛只剩下了壳,和皮囊。但,这也都是必须的。
或许,到了那时,灵魂会在放飞后骤然轻松,开始唱歌了。
不,不,还没有,还远没到这个时辰,痛苦的过程还得慢慢煎熬和等待。
“因为完美的世界是一种双向呼应的四重结构,有大地,必有苍天,有众生,必有诸神。要不,地何所从?人何所归?唯有在两极的呼唤和全息的对应中,万物在才显示出差别、维度和尺码,世界才会丰呈其一种创造的变化。”
……
走在这世上,心里必得有些凭藉和依托才好,不然,太悬空了,如何使得?于是,你还是给出了斯蒂芬的情歌:
我找到了狄更生岛,
就是大陆经过天空通向永恒,
让光无限返回全部着陆的那个灵魂的焦点。
我住在狄更生岛上注视着苍穹的繁星怎样把心中最美丽的幻想点缀起来,
形成一个真实梦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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