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旅文学社
我那抽旱烟的父亲
我那抽旱烟的父亲
路边草
我父亲抽烟,而且是那种自己种的劲瘾很大的土烟,这种嗜好伴随父亲一生,直至老人家撒手人寰。
父亲种的旱烟可以收两茬,分头旱烟和二旱烟,二烟是头烟割下的烟蔸上重新发的芽,成熟了不亚于头烟,也油渍渍的黏手。
自幼我熟悉父亲栽培烟的流程,春育烟秧子——再移载——浇水施肥——捉烟虫——收割——风干凉晒——烟叶上夾——卷烟切丝……
大约我五六岁,父亲种烟的过程,有我的劳动成果,那就是捉烟虫。那时没有喷洒农药概念,手工捉虫。那烟虫青色的,大的象第三次蜕变后的桑蚕。
烟叶带油,要一个孩子安静地翻叶捉虫是件敷衍了事的过程,为此我挨了父亲多次大耳光,火星四射。有时我怕打,也认真捉,将一双小手裹成厚厚的烟油,但也遭父亲的责骂和耳光。那烟虫与烟叶一样颜色,很容易欺骗我这个一辈子马马虎虎的人,何况是孩子,正是淘气撒野时。
父亲一年要收入干旱烟二十多斤,穿凉在房檐的牵条树上,年年可以抽到老新烟衔接时候。记得只有两年新老烟衔接时没烟抽了,就从桐子树上摘叶,也风干,细细地切成丝状再晒干,吧唧吧唧抽着,纯过个干瘾。这两年恰恰是中国老百姓肚子瘪瘪还“忆苦思甜”时。
父亲的那架烟杆随他带去了,黄铜烟锅巴子,烟嘴是与烟锅原配。只是那烟杆泛着暗红光亮,那是我大姨父送给父亲的,质地为佟瓜皮杆,一种中药材,很难长到拇指粗而偏偏又长到拇指粗。
我不抽烟,标准二百五,但我对旱烟从叶到丝加工流程烂熟于心。风干烟要艺术,卷烟要艺术,切烟也要艺术,甚至压烟成板也要艺术。卷烟要去烟筋,将要切丝的卷烟要压在床板子下,切烟要细,烟刀要锋利,父亲有他专门的烟刀。
父亲与烟打交道七八十年,据他自己说十几岁就抽上了,那是他的长辈为“收师傅钱”而故意免费让他抽而上瘾,后来就“烟酒不分家了”,直至这烟杆伴随父亲一辈子。
老人家懂得利用烟脚料杀虫防虫,将没用的废烟枝干泡在小便里杀虫,将烟叶塞进他花八十块钱买的游商卖的老绵羊皮里子的大衣里,果然那皮袄从不生虫。
我父亲那代人,他堂兄弟加起来五人都只抽烟不喝酒,他的父辈那代就是嗜烟不嗜酒的一代。到了我们这代,反而烟酒不沾了,世人都说富不过三代,我们家族没富过,连抽烟嗜好也不过三代,也是种定律罢?
父亲活了八十九岁,终生抽烟,用他的长寿反驳了“吸烟有害健康”。至于属不属偶然性躲过病灾我不知道,恐怕连医生也只能用普遍性和特殊性来回答这个问题。
作者简历
作者简历伍才广,网名路边草,退休,湖南衡阳市人,无学历爱文字,常有涂雅在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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