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文作者)收到来自养老院的一名前海军二级电气军士BudCloud的临终遗愿——“想去海军圣迭戈军港看看。”
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前陆战队队员,现在是海军公共事务官MandyMcCammon,然后再5月28日午夜给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请求Mandy,能够联系到圣迭戈地区的任何一个军港码头,让允许我陪同Bud访问一下,并强调,Bud曾经在驱逐舰DD349, USS Dewey上服役过,只要让我们进去看看就要,哪怕在隔着车玻璃匆匆一瞥。
没想到第二天,Mandy就给我转发一封电子邮件,居然是来自现在的同名的“伯克”级驱逐舰DDG 105, USSDewey的执行官Mikael Rockstad,他盛情邀请我们在两天后访问DDG 105。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我们在海军圣迭戈基地大门外电话联系了Mandy,然后乘车前往码头。在码头上,军士长率领一小队士兵列队迎接我们。车门还没开,Bud就已经泪不自禁,当我们的车慢下来,Mandy说:“他们都是为你而来”,Bud顿时不知所措。
当我们都下车以后,驱逐舰USSDewey就在我们面前,在握手和互致问候之后,军士Simon自我介绍说他是该舰的年度荣誉士兵,所以今天有幸来为Bud推轮椅。
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因为原来以为就是在码头看看Dewey号,和现在的官兵们聊聊天而已,而他们今天计划安排Bud登舰参观,而不仅仅是码头看看。于是他们七手八脚,把行动不便的Bud抬上了Dewey号。Bud完全沉静在兴奋里。
登舰以后,舰长JakeDouglas和副舰长都来迎接,并集合了几个加强排兵力的舰员列队欢迎。场面非常隆重,这些官兵们挨个出列想Bud致意和介绍自己。随后他们都抢着上来握Bud的手,并要求合影,并相互讲述自己在海军的经历。这的确非常棒!
他们不仅仅是相互交谈,更多时候是仔细聆听Bud的回忆。
Bud声音很虚弱,但每当Bud讲一句,士兵Eismand和Whynot就像大家大声复述一遍Bud的话,好让甲板上的其他官兵都能听到。
交谈过程中,军士Flore突然展示了一副原DD349的大幅老照片,Bud一看到就突然停止说话,然后大喊“就是她!”,于是所有人都站在那里,耐心听Bud如数家珍回忆DD349的性能,参数,武器装备,在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的那个早晨,DD 349是如何仓促应战,以及当前其他亲历的见闻。
在甲板上待了一个小时后,Bud已经略显疲惫,大家不得不依依惜别并留影。此时,军士Eisman突然提出,能否在几个月后DDG105的工作闲些的时候,官兵们可以去养老院拜访Bud。我没有直接回应,因为我不想破坏今天美好的气氛,只是悄悄对Eisman解释说这不大可能了,因为Bud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我说内心一定希望DDG105的官兵在任何时候来访,但目前就Bud的健康状况来说,他活不过一个月了。听到这个,Eisman毫不犹豫的提出,如果那天来到,能否由DDG105的官兵出席葬礼?我当然无法拒绝。
离舰的情景,比登舰还令人动情。
DDG105官兵吹起了贵宾离舰哨。士官长Grgetich小声给我解释了离舰哨的意义,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随着Bud踏上离舰舷梯,值日生在广播里大声喊:“二级电气军士,WilliamBud Cloud,珍珠港事件幸存者,离舰!~”就像一名来访的将军离舰一样。
晚上,Bud躺回了他的病床上,手里紧握着DDG105官兵赠送的舰章和纪念品,他嘱托说:“我没别的要求,但求您让我带着这些舰章下葬。”
就在造访DDG 105, USS Dewey号的13天后,Bud安然逝去。
就像当初承诺的一样,军士Eisman组织舰上士兵代表,参加了Bud的葬礼,并提供了全套军事丧葬礼仪,使得这个葬礼简朴而隆重。葬礼之后,士兵代表还到Bud的房子里,与他的家人待了一个小时,表达他们的问候。
以上就是我所记得的所有细节。但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就是DDG 105, USSDewey官兵对一名临终老兵所表现出来的关怀和战友情谊。
Bud女儿后来转述了他父亲生前的一段话:“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我从没想到过我还能再次登上USSDewey,还能再次和Dewey号的现役官兵握手”。
毋庸置疑,这是我亲历的“Semper Fidelis”精神最鲜活的体现。(注:SemperFidelis,拉丁语“永远忠诚”,美海军陆战队常用)
注2:DD 349, USSDewey号驱逐舰,Farragut级,1934年下水,亲历了日军偷袭珍珠港,随后伴随“列克星敦”号航母参加了珊瑚海海战,伴随“萨拉托加”号参加了瓜岛战役,东所罗门群岛战役;1943年参加了阿拉斯加地区的阿留申群岛作战,1944年参加了马绍尔,卡罗琳和马里亚纳作战,以及菲律宾作战,在菲律宾Cobra台风中受损,随后参加了硫磺岛作战,也算是功勋战舰!
注3:DDG 105, USSDewey,伯克级第55艘,2010年服役,2013年安装了舰载激光武器并成功进行测试而名噪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