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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漳涉县庄是涉县的飞地吗?是谁制造了“另一个涉县”?

是谁制造了“另一个涉县”?

据说,古代时期的日本被划分成了四个部分,有上国、下国、大国以及“中国”四个区域。本州岛恰好位于四个区域的中间地带,正好是我们中国所说的中原地带。它又处于四个区域中的中国管辖范围内,所以就被称为“中国”地方。

有意思的是,河北省邯郸市,除了晋冀豫三省交界的“涉县”外,还有一个以“涉县”命名的地方,那就是“邺下”临漳(县)柳园镇的一个村子——涉县庄。一点儿也不错,这个村庄真的叫“涉县”庄,而且,在传说中,她是从太行山中被清漳河河水“冲”下来的,被“制造”北京城的那个武安人指地命名的。

怎么回事?

请听山雨给各位慢慢道来!

“彰德第一才子”、浙江人,清代涉县知县戚学标在清嘉庆四年(1799)《涉县志》中有篇文字《邺下苦案辨诬》。这篇文字的缘起,大约是清康熙年间《临漳县志》上有临漳县令王象天的一篇文字《邺下苦案跋》,《跋》中,“邺有三苦”,第三“苦”就是“涉粮浮记”。戚学标就此而辨,成之千古“辩”文。

先看临漳县令王象天的《跋》:

……查彰属磁、安、汤、林、武、涉六处,每处或四五合,或七八合不等,何临漳每亩米一升三合余乎?闻父老云:“当日赵藩势,挟临漳代安阳纳米二千石,相沿作俑。”今赵藩冰销矣,而米额如故也……而更可诧异者,临漳有涉县地是也。查询父老人等,咸谓明永乐间,涉县势宦郭太师园内有三川柳,被漳冲流,家人沿河岸踏寻到临属,见三川柳,遂指柳为涉县柳,指地名曰“涉县柳园地”,径将涉县额赋坐派临漳额地中。二百年来,久假不归,以漳民为佃户,漳令为粮官。顺治五年曾经藩司周讳文华参详,内云:“水行地上,水过地出,安有冲决涉地淤于他处之理?是齐东野人语也。”以讹传讹,朦胧从事,卷案昭然……

王县令的《跋》中谈了一个问题,两个原因。一个问题:明代彰德七县,唯临漳米额最重。两个原因:一是“赵藩挟代”,二是“涉宦指地”。说白了,是“赵藩”让临漳县代替安阳县纳米多少多少;“郭宦”则从临漳县割地一块给涉县。为什么这样做?真相真的是这样的“代”、这样的“割”吗?

再看一下戚知县的《辨》:

始宰临漳陈君为余言:“涉粮有浮寄于临者。”未之信。及观王象天《邺下苦案跋》,则涉县寄粮一事在焉。云:明永乐间,涉县势人郭太师园内有三川柳被漳冲流,家人沿河踏寻,至临属,见三川柳,遂指柳为涉县柳,指地曰涉县地,将涉县额赋坐派临漳额赋中,二百年来相沿为民害。王亲为其县令,语当不诬。又言曾申于直指,批允厘正,而为承问衙门所沮。若言之有余痛者。余乃益骇而疑矣!临、涉相据三百里,涉水能害临,而无并其地淤于临邑之理,彼势人何名而责之赋?且考涉志及遍询涉父老,永乐间并无所谓郭太师其人者。推求其故,盖明藩仪卫司故有安阳、临漳二县柳园地,后改派涉县,计地八十五顷四十六亩零,岁自涉征,交二邑转解赵王府。及涉地冲坏,粮无所出,乃转责安、临自解。终明代至国初未改,临人哓哓不已,谓涉之移害于彼也;涉人也谓粮固彼之粮,彼始实祸我,而转咎我之为彼祸耶。数争于上宪。顺治十二年(1655),巡抚亢公廉得其实,以涉地现冲坏而额赋本在安、临二邑,乃以涉所存柳园地空粮并加征银九厘,共五百一十四两七钱四分五厘九毫具题,仍开除与二邑。于是,临人始悟,浮多之粮,凡皆明藩府之作俑,与涉人无与也。且并非郭太师之故也。闻赵藩尝挟临漳代安阳纳米二千石。而柳园地之赋更至今为二邑害。亲王一时倚势,流毒数百年之久,复使吾涉横受其诬……

戚知县没有弄明白“郭太师”是谁,从涉县志乘中找不岀这么个人。但他提到了“明藩仪卫司”,知道“赵藩尝挟临章代安阳纳米”事。所有这一些,山雨认为,都是浮云,都是表象,都没有触及事实真相。大家应该想一想,永乐年间,凭什么一个“姓赵的藩王”,一个“涉县势人官宦”就能挟代纳米,就能指割地土,当时是怎么了,就非要那么做?还能“作俑”,相沿数百年?他们到底是谁?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是首先需要弄明白的事,不然,大家也就只当离奇故事听了。

先说“赵藩”。明初,有这么个人,叫朱高燧(1383 -1431 ),时任燕王朱棣的第三子。靖难之役后,朱棣登基改元永乐,于永乐二年(1404)四月封其为赵王,藩地为彰德府(今磁县、安阳、汤阴、林县、武安、涉县、临漳地区),时年22岁。永乐帝命其据守北京,令有司将政务先交由赵王朱高燧过目,再行办理。看到了吧,明永乐年间的“赵藩”,可不是姓赵名藩的一个什么人,而是朱元璋的一个孙子,朱棣的老三小子,名叫“朱高燧”。戚学标把苦案始作矛头实质上指向了这么个朱家燕王世子。

再说“郭太师”。明永乐年间,武涉磁一带真还有这么个人。《白话《明史》·郭资传》:

郭资,武安人。洪武十八年(1378)中进士。累任北平左布政使,暗中依附于成祖(燕王)。到起兵时,张簌等人死,郭资与左参政孙瑜、按察司副使墨麟、佥事吕震率先投降,高呼万岁。成祖(燕王)很高兴,命辅佐世子(朱高燧,燕王第三子,即前文所言“赵藩”)居守北平。成祖转战三年,郭资负责供应军饷。成祖即位后,以郭资为户部尚书,掌北平布政司。修建北京时,郭资改任刑部尚书,统管六曹事务。定都北京后,他仍改任户部尚书。当时营建城郭宫殿,设置官吏以及出塞北征,工役频繁,郭资尽职尽责,从不误事。仁宗即位后,郭资以旧劳被兼任太子宾客。不久他因老病,被加封为太子“太师”,赐给敕书让他退休。宣德四年(1429).他又被起用为户部尚书,奉职更勤……

好家伙,终于找到了与“赵藩”有关联的的“郭太师”!弄了半天,戚学标找不到的“涉县势人郭太师”原来是明初重臣,建设北京城做了大贡献的武安人——郭资郭大人!

有人问了,无论临漳,无论涉县,里老为什么都“错”说“郭太师”是“涉县势人(宦)”?真是记错了吗?山雨认为,明清文字狱盛行,士子文人不敢真言其事,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临漳“苦人”敢指名道姓,敢说出“郭太师”的籍属吗?开个玩笑,武安西马庄是郭太师郭资的家乡,离武涉今界也就60里。事实上,1958年11月,武安县西部的阳邑、徘徊、贺进、活水、马庄5个人民公社真还划入了涉县。1961年5月,由武安并入的前述5个人民公社相继又划回原属;郭太师真还当过一年半载“涉县人”呢!

郭太师郭资真有资格和机会指地划割。问题是,真的吗?

《邯郸春秋》讲,明代,“燕王扫北”开始后,郭资留守北平,募兵抚民,输粮运饷,百费所需,未曾有误。因此,朱棣燕王常对人夸奖说:“资,朕之萧何也。”朱棣称帝南京后,论功授郭资为户部尚书,因北平为重地,仍兼北平布政使。郭资奉命筹建北京城,在元大都基础上,修葺增改,使城阙宫殿更具规模。但,有一点儿,郭资性格倔强,与人争论不相让。执掌户部多遇地方遭灾,皇帝下诏减免钱粮,郭资往往按原额于丰年补齐。有人就此事奏请仁宗罢去郭资官。仁宗认为,郭资居北平有功,为人诚实有才干,所谋为国不为私,若为此罢官,是危则任之,安则弃之。后因年老,以半俸辞官家居。这个时候,是不是也真的在今涉县置园蓄有“三川柳”,象黎城县偏城的刘震也曾买田置园于涉县上河郊的温村?不好说,但也可能,毕竟,人家临漳人就是这样说的——“涉县势宦(人)”。

又,《白话《明史》郭资传》上说:郭资治理钱粮事务,以有才能见称,仁宗曾向杨士奇(同朝太师)问起郭资其人。杨士奇回答说“:郭资个性刚毅,别人无法向他求私情。但减免租税的诏书,多次下达却不奉行,致使陛下的恩泽不流布于天下的,也是郭资。”

问题的关键,找到了!

“执掌户部多遇地方遭灾,皇帝下诏减免钱粮,郭资往往按原额于丰年补齐”;“郭资治理钱粮事务,以有才能见称……个性刚毅,别人无法向他求私情。但减免租税的诏书,多次下达却不奉行,致使陛下的恩泽不流布于天下的……”

难怪……

具体到“邺下”临漳,大家知道,地处太行山东麓、漳河冲积扇之内,农业生产条件优越,农副产品资源丰富。这只是一个方面,临漳,临漳,临着漳河,是好处,也是坏处,小学四年级语文课本上的《西门豹治邺》告诉我们,临漳这个地方,水利和水害,一字之差。明洪十八年(1385),原县城毁于漳水。明代中期以后,冰井台全部、铜雀台大部被漳水冲殷。面对独存的金凤台,山雨的感想是,临漳自古,丰歉不均,多水患。这是个基本事实。这就可以想象,好年景,粮食很不少,赖年景,灾荒年,粮食很不多。在郭太师郭资执掌户部钱粮收纳时,恰好,永年间,朱高燧当“赵藩”,彰德这块儿是人家的天下,正常年头,七个县,哪个县也应是差不多的纳米数额。问题是,情况复杂呀,就临漳县说,水旱灾荒年,肯定收不上来,安阳县也一样(那儿有个洹水安阳河?),怎么办,转派涉县的好地,河郊“柳园地”,除了本县的份额,担起临漳、安阳的当年份额来!全彰德财税钱粮总数不变,这就是郭太师郭资的“性格”;到了临漳、安阳两县好年景时,补起前边的来!而且,很可能恰好是涉县的荒旱年,临漳、安阳两县之间的最好地“栁园地”,连涉县的份额也承担了——反正彰德府的总收入不能少!特别是涉县,好地“柳园地”被水刮了,及时恢复不了或根本性丧失了,怎么办?让临漳、安阳两县永久承担,时间长了,干脆从临漳、安阳两县之间的河郊边划一片,承担涉县的份额,同样,时间长了,大家也认作是“涉县地”了(山雨认为,涉县做地良俗——下堰地有上堰地三锨土!下游平原临漳难道没有上游涉县被河刮去的地士?)。住的人,聚居耕作,连户成村为庄,就叫“涉县庄”了。原本,只是承担涉县钱粮份额的临漳柳园村庄,时间久了,叫成了“涉县庄”。所谓“尝挟临漳代安阳纳米”,怕也是为了保总量,毕竟,安阳也有可能在某年代临漳纳米。

至于“三川柳”,也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据查,它不当是普通的柳树或垂柳,它是一种“柽柳”,比较“怪”,也叫“怪柳”,人们之所以会将它赋予“怪”的定义,正是因为其生长态势不同于寻常柳树。“怪柳”没有其它柳树般垂下的枝条,也没有春风裁出的细枝嫩叶,取而代之的,是怪异的身材,团团绿意,以及肥厚的叶片。不仅如此,怪柳还有一个特殊的生长现象,即靠种子衍生,一年之中开花三次,故此也被称之为“三春柳”。山雨怀疑,郭太师“园中”的“三川柳”,就是这种“三春柳”,可能是转音,可能是避讳。

还有一点,怪柳也即三春(川?)柳与当地任何一种柳树都不相同,完全是一种外来植物。可是问题来了,在没有人为因素干扰的情况下,是从哪里来的呢?其实,怪柳的种子都来自于河流上游,它们都是随着河水冲击流淌而来的。这多象齐东野人语?但,是真的。古代临漳人就认为,涉县的钱粮份额“浮”游而下,扎根在了临漳土地上,加重了临漳人民的负担。事实上,很明白,临漳、安阳的负担也曾“转派”到过涉县。只不过是,郭太师郭大人,干钱粮,执掌户部,太有经验了,太忠于主子了,一直在搞“总量控制”和“动态平衡”,普通百姓乃至县令们都理解不了他的一片忠心和苦心。

还有一点儿,也很有意思,那就是,资料中的“势”字,无论“势宦”,无论“势人”,都在沿河寻柳。这怪“柳”,是一种树木、植物,只不过是怪了点儿,就象郭太师一样,连工作都那么怪。竟然象怪柳一年开三次花一样,征收钱也三倍两倍地征收,简直不可思议。看看繁体“勢(势)”,会意字。从力,表示权力和地位;从執(yì),執有种植义,表示权势是人培植起来的。简体字,从执、从力,表示握有权力。

很明白了,原来,邺下(临漳)“浮粮”之苦在柳园,在上游涉县(武安),在郭太师郭资和赵藩朱高燧,高高在上,为了赀(资)财,从上到下,居高临下,培植权势,靠高压手段,“挟代”“指划”,左右其手,为了大明天下的粮仓,不惜挟持,不惜以“木头”和“权柄”去制造域外的“另一个涉县”。

原来如此………

一个天大的隐喻!

山雨  壬寅小雪之后  于古沙安乐窝

作者简介:张海旺,河北神威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家事团队团队长,研究生学历(西南政法大学法学学士、法律硕士)。学术论文主要有《谢方樽人格论》。业余喜爱地方文化研究,精考据,善长联词赋,颇有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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