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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屋顶上的中国

富丽堂皇、多姿多彩的屋顶构造是中国建筑的首要主题。由于中国的建筑普遍不高,所以华丽的屋顶设计总是首先引起人们的关注,尤其是来自异乡的游客。

如果将中国建筑与古希腊神庙样式相比对,则会发现,与后者不同,中国建筑的正立面和入口不在山墙侧,而是设在较长的一边。

由此,立柱的垂线与轮廓底边、枋木、屋檐和正脊的水平线之间径自产生了一种更大规模、更有力度的节律感,而这种节律又带动了后续的完善工作。

屋面与屋顶线条的弧度以及丰富的屋顶装饰则为严整的建筑结构注入了有机生命,并使以象征符号来表达自然哲学与宗教思想的愿望得以实现。而对这些思想的阐述是中国人在他们所有艺术形式中的追求。

 山 墙 


从建筑结构以及历史视角来看,常见的双坡顶和所有屋面均呈坡形的庑殿顶可能是出现最早、形式最简单的屋顶样式。而庑殿顶已被确定为高规格传统建筑所特有,在方形平面上则可形成攒尖顶。

江苏苏州府孔庙的大成殿


显而易见,人们可能自古以来就特别关注双坡屋顶的山墙设计。在一些历史悠久的文化中心,仍留有一种大概十分古老的装饰式样。

北方的山西,尤其是河南开封府及其周边地区的山墙立面上,上部区域经常出现外露的梁架,屋顶远远跳出山面,并以两块较宽的博风板遮挡末端。

它们在正脊尖端的交会处用一块造型独特的木板加以突显,既遮盖住两块木板的连接处,又是一种装饰。这块板即是著名的悬鱼,后来在日本获得了超凡地位。


河南彰德府(今河南安阳市)塔寺内一座殿堂的山墙

随着山花被推广开来,特别是重檐屋顶被广泛应用之后,从技术上或美学上都不再可能保留山墙上悬出的屋顶,山面所有部分都尽可能处在同一平面。

不过宽大的博风板作为极富表现力的饰物被留存下来,且宽度做得格外明显。

山墙的三角区域以多层次的凸线与屋瓦饰边勾勒轮廓,里面通常布满丰富多样的平面装饰。

山西五台山北边一座乡村庙观的山墙

北京及其周边地区的官方建筑物中反复使用到一个奇特的元素——一种用木头与赤陶制成的、明显以锁子甲为模型的网状物。


清西陵慕陵享殿的山墙。约建于1850年

这些带有镶边和平面装饰的山花结构种类极其繁多,在此无法详述。图中的实例仅涉及一些特别的纯山墙式样,以中国中南部为代表的广大地区均有它们的印记。

其中包括一种阶梯形山墙,它一般为两级或三级,常通过山墙墙体上随附的线条突显轮廓。顶部饰以弧线或饰物,装饰的样式同样是艺术简化后的龙以及其他具有象征意义的动物。

湖南一座宗祠的阶梯状山墙

还有一种山墙十分流行,其中部为一个巨大的圆形,附有双耳,耳部通常以急转而上的尖锐造型接续中部的上弯曲线。如此一来,整体建筑形似一只左右呈尖角的帽子。


湖南永州县一家路边饭馆的山墙
湖北宜昌府一座庙观的山墙

这一式样后来又演化出各种变型。中间部位保持不变,双耳尖端距离缩紧,且弧线上升得极为突然,或者双耳以柔和的线条弯曲,山花上装饰各类浮雕与彩绘。这方面尤以四川的想象力为最。


四川巫山县的山墙

在另一种山墙式样中,山墙的轮廓随屋顶弧线而行,并将其效果放大,或者重复屋顶的直线线条。这种不起翘的直线屋顶大量分布在全国各地。不过,这种山墙线条通常做成折断式。
湖北宜昌府郊外的山墙

而长江沿岸有一个地区,大约在四川与湖北交界处附近,在此区域的城市与乡间可发现一种小巧秀丽的建筑造型。


山墙面颇为平整,且整面尽量涂白,山墙边界线条柔和,顶部以浮雕装饰成精致的旋涡形状,窄小的三角形山花处勾画着五彩缤纷、尺寸适宜的各式线条及涡纹图案和其他装饰图案。

湖北宜昌府的山墙

湖北宜昌府郊外的山墙

这种式样实为中国艺术中的亲切可人之作。这种山墙建筑是宜昌府周边地区的标志。它们绝对算不上高规格建筑,尽管如此,却使那里的风貌别具特色,充满魅力。

 屋顶翘角 


山墙的生动形象无疑要归功于屋顶本身活泼灵动的造型。

中国人之所以能创造出这些独一无二的式样,其内在驱动力根本上源自充盈着我们自身及周遭所有事物的自然生命感,以及将这种永恒的感动以艺术手法表现出来的愿景。

湖北宜昌府屋顶起翘的建筑群

眺望宜昌府漫无边际的房屋建筑群,普通房舍广泛采用缓斜的屋顶,而正是这些地方,正脊、墙顶装饰及山墙耳部的翘角向上弯曲,使得原本平面的图景充满了生命力。


这种方式展现出一种对待自然和艺术表达本质完全不同的、更加亲密的态度。

湖北宜昌府一条两旁屋顶均起翘的街道

这种有意识生命体的印象与一种堪称典范的韵律感结合在了一起,身临这座城市的街道中时,感觉则更为强烈。

而这只是无数建筑中的几例。因为那些细节式样活灵活现的山墙脊角也精准地以同一造型复制到乡村中。例如在湖南的一些村庄,就连普通村民也怀有同样的精神追求,与思维定型的城市群体无二。

湖南衡州府一条两旁屋顶均起翘的乡村街道


端部的翘角也常常出现在各地的大门、封顶建筑和路边祭坛上。


人人都愿意将这种城市常见元素运用到自己家中,而民居上丰富生动的浮雕以及明艳活泼的色彩恰恰最清晰地反映出中国人对天人合一的愉悦和满足。


湖南衡州府一座屋顶起翘的住宅

湖北宜昌府的路边祭坛与屋顶正面起翘的房屋

 屋顶覆面 


形形色色的屋顶装饰依屋顶覆面的种类而定,而后者本身便使屋面产生强烈的起伏之效。


覆面基本采用僧尼瓦方式建造。大体来说只有两种屋瓦种类。

较为简单的覆面使用长约25厘米的段状拱形板瓦,通常叠盖成相当密集的鳞状。尼瓦或直接铺在排列十分紧密的薄椽木上,或摆入整面盖板上的压实灰层中。这种方式已使屋面具有明显的凹凸线条,产生清晰的纵向瓦垄。

有时,板瓦分层叠放成厚厚的瓦堆,可直接用于搭建屋脊,且不限于正脊部位,也可搭造屋顶装饰,甚至是弧形的正脊两端。
四川北部房屋的正脊。它像屋面一样由同样的板瓦堆叠而成
此外,人们还将这种板瓦组合出层出不穷的图案,它们完全由相同的基本零件构成,作为横饰带邻接围墙上缘,并使围墙与旁边的屋顶在材料与风格上趋于统一。

所有重要建筑物则使用更加气势雄伟的屋顶覆面式样,以半圆拱形的长条状屋瓦为材料,将它们像尼瓦那样逐片仰合搭接在一起,再用灰泥嵌缝,最终得到层次分明的沟槽与隆起。于是,屋顶外层分解为一条条清晰的线。

山东用屋瓦以分段形式塑造出的墙壁装饰带

山东用屋瓦以分段形式塑造出的墙壁装饰带


从建筑立面正视图的角度看去,它们为厅堂立柱的垂线增添了新的竖直线条,加强了建筑外观有意设计出的固定节律。同时,在这一角度下,屋面弧度的透视变化尤为显著,从对角线位置看则更是如此。

而屋顶的线条通过透视的改变为建筑图景注入了那种特有的强烈生命力,所有形式的建筑均闪烁着这种生命之光。

 屋顶装饰 


在带有山花或重檐的屋顶式样、独特的屋顶覆面以及屋面与轮廓的弧度之后,装饰的程度最终在各种顶饰中达到高潮。

单是山花结构便已造就了一个如此丰富的体系,其中包括垂脊、局部边饰、山墙边饰、正脊以及重檐顶中的人字形山花装饰,由此必定推动了各种刻着浮雕花纹的横饰、角饰和顶饰的形成。

上海城隍庙屋顶的脊饰带


在此之前已经先行发展出檐瓦。它们排列紧密,以可追溯到汉代的独特式样组成一道花纹饰带。其装饰屋檐的效果还得益于以同样密度排列在檐瓦正下方的单排或双排椽头。屋顶装饰体系正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
陕西庙台子大殿屋顶的脊饰带

屋顶的饰物与图案由陶土烧制,或用灰浆、灰泥制成,规格款式多种多样,并将若干式样结合使用。

陶土被塑造成各种构件、砖石、腰花、人物形象,烧制后大多还要继续加工塑形,或涂上浓重且底色清晰的釉料。

陕西庙台子一座亭子顶部的装饰带

为了使各部件牢牢固定在一起,接合前已做好榫孔;为了使其变得具有可塑性,石灰和砂土混合成的灰泥或灰浆中加有黏土,再掺入作为黏合剂的纤维和纸类使其坚固结实;最后在大多以线为装饰材料制作的内部骨架上,用混合物进行塑形。

陕西西安府西北边陶质屋顶上的装饰。烧制于1908年

除了烧制的砖瓦装饰,由灰泥制成的灰塑也是中国屋顶装饰的一种形式。这种艺术风格主要盛行于长江流域和中国南部地区。

究其原因,首先是气候因素影响。由于那些地区很少出现霜冻,因而灰塑远比在天寒地冻的北方持久得多。

另外,使用灰泥的技艺为雕刻提供了很大程度上的开放性。这对中国南方活跃的艺术想象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屋 脊 


有一个元素在所有变种式样及新增的屋脊装饰中一再重复出现,并具备简洁明了地展现中心思想的能力,那便是双龙戏珠主题。


宝珠位于正脊中央,双龙在两侧呈自然对称之态。毫无疑问,以特殊装饰突出正脊中部并不是中国古代的做法。这一式样后来才在中国出现,且明显受到佛教影响。

广西梧州一座庙观入口大殿正脊上的装饰带


传统建筑物、宫殿和大型官方庙堂无不设有走势平直的正脊。这种美妙的正脊装饰在道教庙宇和私人建筑中也极其常见。

宝珠通常被直接表现为佛教的三重或五重宝珠形式,但另一方面,它已完全踏入中国古代思想体系的范畴。

热河须弥福寿之庙一座亭子正脊上的装饰带。脊饰为雄鹿、雌鹿与宝珠,装饰带由黄色与绿色的琉璃陶瓷组成

在广西和广东的一些建筑物的正脊上,该元素以天空为背景,呈现出富有动感的轮廓,旁边还辅以大量的纹饰造型、海豚水兽、树木植物、点缀其间的鸟类和各种小动物、字牌以及人物群像装饰。

正脊还特别加高,为丰富的饰物营造空间,同时与活泼鲜明的山墙装饰相呼应。有时,龙的位置由凤凰代替,也可是鹿与鳌鱼。

广西桂江边古道滩一座庙观入口大殿正脊上的装饰带

广东广州药王庙正脊上的装饰带


屋脊上偶尔也会出现一种奇特的元素——龙门。它占据正脊正中的位置,以鱼和龙门来表现宝珠的寓意。鱼跃过龙门后即在另一侧变化为龙,象征完满成功。

浙江宁波府一座庙观正脊上的装饰带。上塑有两条鲤鱼跃过夹于二龙之间的龙门


艺术家偏好这种隐含寓意的表现手法,他们充分利用制作坚固灰塑的技艺所提供的可能性将真正的图画以浮雕形式搬上了屋脊。宁波府的一些实例甚至还将它们与铁制线条装饰结合在一起。


浙江宁波府城隍庙饰以灰塑与熟铁造型的正脊装饰


浙江宁波府福建会馆饰以灰塑与熟铁造型的正脊装饰


四川人同样喜爱在屋顶使用灰塑,这些装饰在那里的气候环境中尤为经久耐用。他们在发散想象力、自由创作的同时,仍遵守着严格的建筑结构要求,即使是非常灵活的式样,也赋予其必要的固定姿态。

这与四川人高超的艺术鉴赏力相符,而这种艺术造诣体现在从音乐、文学作品、服饰到造型艺术和绘画的各个领域。

此外,他们还找到了丰富饰物的新元素,即在以屋顶为主的灰泥区域,借助陶瓷碎片为其增添生命力。这些碎瓷片嵌入灰泥之中,以五彩缤纷、耀眼明丽的颜色营造出一种十分欢快喜庆的气氛。


四川自流井一座正脊上嵌有彩色瓷片的宗祠

那里的正脊中间常塑有三角形饰物,其纹饰线条极为繁复,通常将宝珠围在中间。它与正脊和屋顶、更与垂脊和山墙上的其他装饰交相辉映,极尽奢华之效。

四川万县汉桓侯祠(张飞庙)戏台屋顶上的装饰


当然,各地的正脊和垂脊上都不乏表现力强烈的饰物作品。北方省份以美轮美奂的陶制琉璃构件以及纯金属角饰见长。设有金属屋顶的地方,如热河,屋脊上甚至使用了形态怪诞的龙饰。

热河须弥福寿之庙的铜质屋顶。屋顶上的鱼鳞瓦、脊瓦和脊兽的材质皆为铜鎏金

热河须弥福寿之庙铜质屋顶的近景照片

不过,四川形形色色的式样仍属屋顶造型之最。虽然初看之下似乎过于强调纯装饰性,但从结构布局和风格统一性的角度来看,这些脊饰与其他建筑部件均完全从属于气势宏大的建筑整体。

四川自流井山西会馆戏台屋顶上的装饰


本文摘选自《中国建筑》,因篇幅较长有部分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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