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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民族民间传说中的火把节
罗嘉

   每年的农历六月下旬,云南一些地区的彝族、白族、哈尼族、纳西族、傈僳族、拉祜族群众,都会以本民族的方式欢度传统佳节火把节。虽然在节日庆祝仪式方面各民族大多具有共性的一面,如燃篝火、跳锅庄等;但关于火把节来历的描述,各民族之间却有所不同,甚至一个民族中的不同支系,对于节日的传说还不尽相同。这些流传到今天的神话故事传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代云南少数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精神面貌。

  反映对抗天灾人祸——烧天虫

  玉溪市华宁县的彝族群众中流传,在远古时代,天上有一个凶神时常到人间横征暴敛,人民因苦不堪言而奋起反抗,燃起无数支火把烧断了凶神返回天上的梯子,并在鏖战中杀死了他。

  天王知道这个消息后,从天上撒下千万只天虫,希望把人间地里的庄稼吃光,以饿死彝族人。眼看地里的农作物即将毁于一旦,彝族百姓男女老幼集中在一起,个个燃起火把烧天虫。

  但三天三夜的大火还是没能将天虫全部烧死,一些天虫钻进地下,来年时又出来为害人间。于是,此后的每年六月廿四日这一天,彝族百姓都会用火把对付天虫,一代一代传下来,就成了火把节。

  故事中所提到的天神和天虫并非真实存在,很可能是少数民族群众借他们来影射现实生活中的天灾人祸。通过故事,我们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到少数民族不断运用智慧,与暴政统治者和与自然灾害相抗争的事实。

  反映社会发展——宁妃死节

  大理州的白族群众长期以来有着“火烧松明楼”的传说。相传,唐朝开元年间,南诏首领皮逻阁为统一洱海地区的六个部落(六诏),建造了一座十分华丽的楼,建楼的材料全部使用松明(即木心中含有松脂的木材,十分易燃)。楼建成之后,皮逻阁以祭祖为名,邀请其他五个诏的首领前来同祭。

  六月廿五日祭祀完毕后,皮逻阁与其他各诏首领登楼畅饮,趁众人酩酊大醉之际,他独自一人偷偷下楼,命手下锁紧窗门并纵火烧楼。不多时,熊熊烈火将参加宴会的人全部烧死。皮逻阁派人通知其他部落前来认领自己首领的遗骸,谎称是祭祀期间由于用火不慎而导致楼房焚毁。

  此前,邓赕诏首领之妻宁妃(即慈善夫人)曾力劝其夫不可参与祭祀,说这很可能是皮逻阁设下的圈套,无奈其夫不听。临行前,宁妃将一个铁镯套在了丈夫的手上。大火过后,所有遗体已经面目全非,只有邓赕诏的人凭着铁镯找到了首领的遗体。

  皮逻阁听说此事之后,倾慕于宁妃的美貌与智慧,想娶她为妻,于是发兵围困邓赕诏,宁妃誓死不从并自尽。事过之后,当地百姓十分钦佩宁妃殉夫的壮举,从此,每年的六月廿五日,也就是火烧松明楼发生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燃起火把纪念宁妃,以表示对皮逻阁统治的不满,由此渐渐形成火把节。

  无论是火烧松明楼,还是宁妃死节,都是大理当地的传说,正史之中并无记载,但却折射出唐代初期洱海地区六诏激烈相斗,最终统一于南诏的社会发展现实。

  反映道德风尚——骗玉皇

  丽江市玉龙地区的纳西族群众口传,在很久以前,玉皇对人间生活比天上好非常不满,便派火神去烧毁人间。火神在路上看到一个老人背着一个年长的孩子却牵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感到好奇,打听之下得知,大孩子是老人哥哥的独生子,老人的哥嫂已经相继去世,所以他十分疼爱哥哥的血脉。

  人间亲情让火神大为感动,他不忍放火造成生灵涂炭,便谎报玉皇人间已被他化为灰烬。后来玉皇知道火神撒谎后,十分恼怒地杀死了他。但火神拯救世间的心却没有死,一滴心血坠落到了雪山脚下的一座庙里,被一个和尚用红布包了起来。

  六月廿五日傍晚,血滴化作一个小孩。他对众人说,玉皇将要再次毁灭人间,除非家家户户点起火把达三天三夜,让玉皇看到人间已成一片火海才能骗过玉皇。在小孩的指点下,大家最终逃过了灾难。为了纪念火神,也为了防备玉皇,以后每年的六月廿五日,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点燃火把。

  从故事中所描述的弟弟抚养兄长遗孤,以及火神为了保护人间两次违抗玉皇的情节,表现出了纳西族先民对于“悌”和“忠”的思考与认识,也为我们了解古代纳西族的社会道德观念提供了一份素材。

  反映民族融合——迎诸葛

  迪庆州维西县傈僳族群众的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东汉末年蜀汉丞相诸葛亮进入维西后,发现当地人民不会种植水稻,便派汉族官兵教授百姓在乱石坡上开辟水田,并从四川运来稻种。

  由于一路上野兽出没频繁且瘴气肆虐,不少押运稻种的官兵因此失去性命,稻种迟迟不能运到维西,诸葛亮于是建议傈僳族百姓手持火把去接应官军。于是,村寨的男女老幼纷纷出动,大家的火把驱散了沿途的瘴气,吓退了山间的毒蛇猛兽。

  稻种最终于六月廿四这一天运到了维西,大家把这一天看作是战胜自然灾害、迎来幸福生活的好日子,于是每年的这一天都会以燃起火把、载歌载舞的方式来进行庆祝。

  诸葛亮是否亲自带兵进入过维西地区,现已无从查考。但故事中的情节,却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中原汉族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传入少数民族地区,促进了云南发展和各民族交往融合的客观事实。

  以上所举,只是云南部分少数民族对于火把节来历记述的一部分。细细品味这些千百年来口耳相传并延续至今的传说,我们不难发现,每一个民族关于节日的记述,都不免打上了当时的历史烙印。故事情节的背后,是云南少数民族社会发展状况的真实反映,为今天了解古代云南少数民族的历史与文化留下了不可多得的线索,值得我们用心去研究和分析。

(编辑: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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