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很沮丧”

这肯定是普京与梅德韦杰夫们不屑一顾的新闻，但是，对于俄罗斯普通百姓来说，却是触目惊心的：据英国《每日邮报》4月19日报道，俄罗斯警方称，一名前克里姆林宫官员、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前副行长弗拉季斯拉夫·阿瓦耶夫（Vladislav Avayev）被发现死在莫斯科的自家公寓中。一名叫克里斯蒂娜的邻居说，“我听到了三声枪响和喊叫声。一个女人在尖叫。然后又开了两枪。没有人尖叫。我看了看窗外，还以为是烟花……结果不是，我妈妈告诉我，那绝对是枪声。”

弗拉季斯拉夫·阿瓦耶夫 外媒资料图

如果不出意料，大概率这将是一起先它杀再自杀的恶性案件，因为死者的女儿阿纳斯塔西娅回到家打开门时看到了3具尸体：在他51岁的父亲阿瓦耶夫的尸体旁边，是他47岁的“怀孕”妻子叶莲娜和13岁的小女儿玛丽亚——她们也已经死亡，并且全部都有枪伤，而那支手枪就在她父亲的手中。

对于这一悲剧的起因，还在调查之中，目前至少有好几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这起案件是出于嫉妒引发的，因为叶莲娜在怀孕5个月后被发现，她怀的是阿瓦耶夫的司机的孩子。然而，关于叶莲娜是否怀孕的媒体报道模棱两可。还有一种说法是，“也许这是因为制裁——每个人都很沮丧，有些人愿意采取极端措施”，持这种弄说法的是死者阿瓦耶夫的一位女邻居，她认为，（西方）制裁和经济衰退可能给阿瓦耶夫的生意造成了打击，“可能让他负债累累，他决定开枪自杀”。第三种说法则更加恐怖：“他（指阿瓦耶夫）是个聪明人，我见过他，他看起来不像个疯子。他是个书呆子。他没有理由这样做。他富有、聪明。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杀人。也许阿瓦耶夫和他的家人是被杀害了”——这是阿瓦耶夫的另一位女邻居的说法。

我们暂且把第一种说法抛开，尽管说这样的说法因为带有桃色，可能让很多人兴趣大增，但是，因为阿瓦耶夫的妻子已经47岁，所以，怀孕一说至少在我看来有些可疑。与此同时，相对于这一说法，后两种说法无疑更具新意，且与当前“国际形势”存在一定的关联，因此，让我们更感兴趣。

因为俄罗斯发动的“特别军事行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已经对俄罗斯进行了多达5轮的制裁——主要是经济方面的，也有些属于外交或者说国家关系方面的。我们能够想象的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感受最为强烈的无疑是经济方面的制裁。不过，对于西方的相关制裁，按照俄罗斯普京的说法是已经失败——卢布与美元的兑换比率回升到2月24日战争开打前，是普京非常有力的证据。所以，普京在4月18日的一个国家经济回忆上才会作出这样的表示，俄经济承受住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西方对俄经济发起的“闪电战”已经失败。而梅德韦杰夫，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副主席，曾经在总统和总理位置上与普京唱了很多年“二人转”的克里姆林宫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强调的则是俄罗斯是一个幅员广阔、资源丰富，其经济完全可以独立于西方之外独立运行的国家，无论西方的制裁有多少轮次、压力有多大，俄罗斯都能够挺得过去。

由于今天的我们很难获得因为西方制裁，俄罗斯的老百姓的生活改变了多少的情况，所以，对于西方制裁的效果，我们当然只有听普京总统的，听梅德韦杰夫副主席的。而这一有关莫斯科一位公民家庭发生的悲剧，恰恰给我们提供了了解该问题的一个窗口：西方的制裁对于俄罗斯人的影响恐怕不仅有，并且不小。为什么我们这么说？因为悲剧的男主角可不是凡夫俗子，而是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的：其从前就职的单位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而我们知道，这家银行绝对是很难挣钱的单位——天然气可是欧洲国家十分依赖的能源，并且其进口的俄罗斯天然气，主要应该是通过这家银行进行结算的。另外，在俄罗斯总统普京“改用卢布结算天然气费用”计划中，该银行也是关键组成部分——他要求外国公司在该银行开设账户。而即便是阿瓦耶夫不再担任该行副行长，小日子也应该依然过得很不错：这篇报道中同时透露，早些时候，他还曾担任俄罗斯政府一个主要部门的副主管。

阿纳斯塔西娅 外媒资料图

虽然表示阿瓦耶夫可能是遭遇了“经济危机”因而选择了“绝路”的那位女邻居，未必对阿瓦耶夫的家庭情况十分了解，但是，作为被制裁中的俄罗斯的老百姓中的一员，制裁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的负面影响，她应该有较为强烈的体验，否则，就不会欧她“每个人都很沮丧，有些人愿意采取极端措施”的表述了——当然，比之阿瓦耶夫地位更高更富有的人们或许没有这样的感受。遥想当年，当臣下报告老百姓面有菜色的时候，晋惠帝不是反问了一句“何不食肉糜”吗？而与真糊涂的晋惠帝所不同的是，普京们或许是装糊涂。

至于第二位女邻居的猜测，“他（指阿瓦耶夫）富有、聪明。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杀人。也许阿瓦耶夫和他的家人是被杀害了”就更恐怖了，我们真的不愿提起这个：这一阵儿，因为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依然在“有序推进”之中，进入了战争的第二阶段，在连天的炮火中，已经殒命的人还少吗？并且，这些人中，固然有“保家卫国”的乌克兰的军人、百姓，也还有相当数量的，只知道自己是来乌克兰进行“演习”于经意不经意间卷入战火的俄罗斯的军人。并且，因为无论何人“劝和促谈”均毫无效果，逼眼的鲜血还在汩汩流淌，我感觉真的让人“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