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前排的那户人家,这些天非常热闹:一对非常漂亮的戴胜,在其三楼窗口旁边的一只应该是为安装空调而预留的空洞边飞上飞下,不亦乐乎;而我从它们嘴里衔的虫虫,以及时不时从那只洞洞里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叫声里,不难判断,这对亲鸟是在为养育它们的儿女忙绿。——做父母的真不容易,是我看到这样的情景后的感慨;而因此联想到作为为人父母者,为养育儿女同样不辞劳苦极不容易,则是我派生的情愫。
作为父母的鸟儿们为什么会为养育后代这般勤恳、这般负责?它们是不是像我们一样,存在“养儿防老”的自觉呢?这是我看到这样的情景后油然而生的又一联想。
在中国,是有“乌鸦尚知反哺”的古训的。直到今天,我们还时常引用这一古训。我们引用它的目的是什么?是告诫为人子女者,千万不该忘记孝亲之责。不过,让人十分遗憾的是,从科学角度来说,诸如乌鸦“反哺”、羊儿“跪乳”之类,其实不过是人的一种美好的愿望:处于嗷嗷待哺期的乌鸦,因为羽毛蓬松,所以体量看上去比它们的父母更大,以致有古人可能将它们的辈分弄颠倒了;而羊儿跪乳,则是因为不如此,吃奶极不方便——或者说,羊羔跪下前肢的目的,是为了降低身体高度,更方便地吃奶。
所以,如果让我们实话实说,那么,就不能不说,无论是乌鸦还是羊儿还是其它很多动物,之所以做父母的辛勤育雏,并非为了日后从子女哪里得到回报——期望它们替自己养老,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种群繁衍与遗传的本能。作为它们的孩子的下一代,自然也并不懂得“孝亲”之类的道理。当然,我们也可以说,是具有相当“自觉”的人类,具有高度社会化特征的我们人类,为了家庭与社会的稳定,也可以说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创造出了“反哺”与“跪乳”一类的神话,用以强化父母与子女之间的这种感情联系与相互间的责任。
因此,“反哺”与“跪乳”等等,我们完全可以说,乃是因为“人”这种高度智慧的动物的需要而创造出来的。尽管这样说,有些残酷,也可能让一些人不愉快,但这是事实,我们不能不、也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而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类似之事,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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