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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心病
小纯子

       小姑是爷爷奶奶最小的孩子,爷爷特别疼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小姑也喜欢黏着爷爷,爷爷吸烟,小姑就卷烟叶;爷爷上街,小姑就是跟屁虫;爷爷下地,小姑就在田埂上等。
       小姑十岁那年,爷爷被邻村的乡亲请去吹唢呐。小姑也要去,爷爷一开始不想带小姑,觉得去了怕乡亲说还带张嘴去,不好意思。但小姑偏要去,拉着爷爷不让走,爷爷心一软就带她去了。
       爷爷吹唢呐前交待小姑,让她不要乱跑,不要随便拿桌上的吃的。小姑点点头,就在爷爷旁边玩。过了一会儿,有人说村头来了玩猴把戏的,可好玩了。几个小孩子就朝村头跑,小姑忍不住了,他看了眼正吹得起劲的爷爷,也跟着小孩跑去看稀奇了。
       等爷爷一首曲子吹完,才发现小姑不见了。他着急地寻找,最后听说看耍猴的去了。爷爷连忙赶过去,只见看戏的孩子大人都在往回走,爷爷就连声喊小姑,但没有人答应。直到人群都散完了,还是没有小姑的影子,爷爷又回到那个乡亲家找,还是不见小姑。爷爷这下慌了神,心想莫不是被耍猴的人拐跑了吧!爷爷到处找,乡亲们也帮忙找,几天过去了,小姑还是没有找到。
       小姑真的丢了,爷爷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常常一个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张望,希望小姑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路上。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小姑的半点信息。爷爷像丢了魂一样,不笑不哭,就是整天静不下来,睡不着,也吃不下。
       丢失的小姑成了爷爷的心病,风来了会痛,雨下了会痛;燕子来了会痛,燕子走了一样痛。五年过去了,爷爷的心病越来越重,他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咳嗽的痰里有了血。他还是在每天傍晚去村口的老槐下等小姑,谁喊他,他都不理,谁拉他,他就跟谁急。我们都习惯了爷爷的固执,都不再阻止他去槐树下。
       爷爷是在小姑丢失八年时去世的,他靠在老槐上,眼里满是泪水,眼睛怎么都合不拢。小姑在第十个年头,在爷爷去逝两年后的重阳回家的。小姑当年吃了耍猴人的糖果,跟着走了,先是被卖到了一个满是大山的地方,过了几年挨打的非人日子,小姑十六岁时又被养父母卖给了一个中年男人为妻。小姑受尽磨难,最后才在一次警察进村查案时,向警察求救才被解救出来。
       小姑回来的那天,我们全家抱头痛哭,得知爷爷因病走了,小姑哭得几次昏迷。后来,小姑来到爷爷坟前磕头,她说:“爹,对不起,您的病都是因为我,现在我回来了,可是我怎么报答您的恩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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