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每纵浮杯无际边,几回醉向瓮间眠。
旧朋已是心中梦,新友方为酒里缘。
漫说轻飘云马语,狂言虚妄野狐禅。
如今最哂当年滥,竟以无知乱斗妍。
【注释】读宋代诗人刘克庄的《去春》诗,步韵而咏他事。原诗云:“去春烽火照江边,曾草军书夕废眠。万里旌旗真属命,一丘耕钓且随缘。偶然谢客元非病,间亦寻僧不为禅。尚有惜花情味在,铜瓶终日玩芳妍。”步韵诗作于2023年8月12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年轻时每每纵酒,浮杯无际无边,多少回在酩酊中倒向瓮间醉眠。旧日的好朋已经是心中的梦影,新的友人才是酒里的因缘。漫无边际地说一些轻飘的云马之语,口无遮拦地狂言虚妄的野狐蛮禅。如今最嘲笑当年的滥态,竟然用自己的无知胡乱斗妍。
首联中的“浮杯”,指满饮。见宋代诗人王禹偁的《寄赞宁上人》诗:“支公兼有董狐才,史传修成乙夜开。天子远酬丹诏去,高僧不出白云来。眉毫久别应垂雪,心印休传本似灰。若念重瞳欲相见,未妨西上一浮杯。”又见明代诗人徐渭的《寒食后骆君携酌次其所示别作韵答之》诗:“破铛长拾鹊巢柴,忽枉行厨向此开。笑引醇醪对公瑾,悲生寒食哭之推。竹书劫傍浑应烬,花雨天愁亦懒裁。海水海风鹘翼尽,坳堂偷此一浮杯。”还见明代诗人叶元玉的《太平别业为杨恒叔乃尊题》诗:“万树甘棠手自栽,拂衣高卧故山隈。白云深护三间屋,小径斜通几树梅。花下看书红点句,月中呼酒白浮杯。城东车马多如许,谁解飘然到此来。”
这一联中的“瓮间眠”,即吏部眠,典出《晋中兴书》卷七《陈留阮录》。“(毕卓)太兴末为吏部郎,尝饮酒废职。比舍郎酿酒熟,卓因醉,夜至其瓮间取饮之。主者谓是盗,执而缚之。知为吏部也,释之。卓遂引主人宴瓮侧,醉而去。”后遂以“吏部眠”咏嗜酒或醉态。用典见唐代诗人韩偓的《三月》诗:“辛夷才谢小桃发,蹋青过后寒食前。四时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唯少年。吴国地遥江接海,汉陵魂断草连天。新愁旧恨真无奈,须就邻家瓮底眠。”
颈联中的“云马”,指飞驰的白云。见阿英的《盐乡杂信·一九三四年》:“湖上的层峰迭峦,上面全有云马奔驰,暗灰的天色,隐约的钟声,更使我们心快神怡。”
这一联中的“野狐禅”,是禅宗对一些妄称开悟而流入邪僻者的讥刺语。后以“野狐禅”泛指歪门邪道。见宋代诗人王洋的《元日倦卧书斋闻僧食未敢歌鼓作继以清唱感而》诗:“蚤莺声转杂危弦,惊散书窗牛枕眠。大法鼓声胡部曲,摩登伽戏野狐禅。眼中颠倒迷情事,世上纵横使鬼钱。烂煮瓠壶钟鼎食,山堂谁道独悠然。”又见明代诗人王守仁的《书悟真篇答张太常二首》其一:“《悟真篇》是误真篇,三注由来一手笺。恨杀妖魔图利益,遂令迷妄竞流传。造端难免张平叔,首祸谁诬薛紫贤。益说与君惟个字,从头去看野狐禅。”
尾联中的“斗妍”,指斗艳,比美。见宋代诗人苏轼的《夜直玉堂携李之仪端叔诗百馀首读至夜半书其后》诗:“玉堂清冷不成眠,伴直难呼孟浩然。暂借好诗消永夜,每逢佳处辄参禅。愁侵砚滴初含冻,喜入灯花欲斗妍。寄语君家小儿子,他时此句一时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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