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偶成
彼年枉诩诗才重,此日唯嗟老命轻。
户外偶传三两语,心中每荡百千声。
深居远隔风尘乱,浅唱长追上下平。
瘦骨嶙峋持倦笔,窗前雾幕哪时明?
【注释】读唐黄损《出山吟》诗,步韵而咏别事。原诗云:“来书初出白云扃,乍蹑秋风马走轻。远近留连分岳色,别离呜咽乱泉声。休将巢许争喧杂,自共伊皋论太平。昨夜细看云色里,进贤星座甚分明。”记于2020年7月9日。
“诗才”,做诗的才情,见宋梅尧臣《送梵才吉上人归天台》诗:“城霞与琪树,璨璨助诗才。”元武汉臣《玉壶春》第三折:“便小生也土培了砚臺,揪撇下诗才。”清袁枚《随园诗话补遗》卷十:“弟香亭诗才清婉。”
“浅唱”,低声地吟唱,见宋柳永《玉蝴蝶》:“淡荡素商行暮,远空雨歇,平野烟收。满目江山,堪助楚客冥搜。素光动、云涛涨晚,紫翠冷、霜横秋。景清幽。渚兰香谢,汀树红愁。良俦。西风吹帽,东篱携酒,共结欢游。浅酌低吟,坐中俱是饮家流。对残晖、登临休叹,赏令节、酩酊方酬。且相留。眼前尤物,盏里忘忧。”
“上下平”,《切韵》、《广韵》、《集韵》等韵书按平、上、去、入四声编排,上、去、入各为一卷,平声因字多,又分为上平声和下平声两卷,简称“上下平”。这里借指诗韵。
“倦笔”,谓写作者无心经营,故笔力不健,见宋陆游《秋雨初霁试笔》诗:“墨入红丝点漆浓,閒将倦笔写秋容。”
“雾幕”,雾,雾笼罩犹如帐幕,故称,见明徐弘祖《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三》:“翠和顶高风峭,两老僧闭门煨火,四顾雾幕峯瀰,略瞰大略。”
这首诗的意思是:那些年徒劳地自诩诗才持重,到了今天只剩下嗟叹老命太轻。窗户之外偶尔传来三两句人言碎语,心里面便会每每荡起千百回声。深居之处远远隔断了风尘之乱,浅斟低唱长久地追随着诗韵的上平与下平。虽已瘦骨嶙峋,却还拿着疲倦之笔,窗前蒙蔽着弥天大雾,什么时候才能云开雾散,景色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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