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材桢
关键词 四十二章 明帝求法 三天內解經 僧祐 移入
我们通常所说的《四十二章经》(下称《四》)现藏于《大正
藏》(第十七册,No.0784):
四十二章经
后汉西域沙门迦叶摩腾共法兰译
昔汉孝明皇帝夜梦见神人,身体有金色,项有日光,飞在殿前, 意中欣然,甚悦之。明日问群臣:“此为何神也?”有通人傅 毅曰:“臣闻天竺有得道者,号曰佛,轻举能飞,殆将其神也。”
于是上悟,即遣使者张骞、羽林中郎将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 二人,至大月支国写取佛经四十二章。在第十四石函中登起立塔寺,于是道法流布,处处修立佛寺。远人伏化愿为臣妾者,不可称数,国内清宁,含识之类蒙恩受赖于今不绝也。
《四十二章经》的“经”这个字是僧祐加上去的,“后汉西域沙门迦叶摩腾共法兰译”这一句也是后加之文,时在《高僧传》之后。(拙文:《出三藏记集》中的《四十二章》) “昔汉孝明皇帝夜梦见神人……含识之类蒙恩、受赖,于今不绝也”这一“明帝求法”的故事未受污染,因为它与 《出三藏记集》中“明帝求法”故事的文字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很自然的,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出三藏记集》和《四十二章》这二者的正文,是谁抄袭了谁?
在僧祐看来,显然是《出三藏记集》照搬了《四十二章》,因为,《四》是“译写”。——拙文:《出三藏记集》中的《四十二章经》(修订稿)。
《四十二章经》既然是“译写”,那么《四十二章经》中是不可能出现“明帝”这个中国皇帝“夜梦”的故事的,正如《四书》的法译本之中不可能出现埃及法老的故事一样。
所以,有的学者就退一步说,《四十二章经》是一“入门”读物,是“佛学”初步,仅仅是一“经抄”而已,因而文字显得粗糙,内容颇不纯一。
这样的“经”是存在的,它的出现是在刘宋(不含)以后:
光武之子汉明帝者,自言梦見大人,長一丈余,体作金色。群 臣解梦,言是佛真,而遣人入西国,写取佛经,因作佛图塔寺遂布流中国。——拙文:《四十二章经》面面观(十四)。
这是刘宋时《三天內解經》所保存的“明帝求法”的故事,有佛经而无经名。
经名的出现是在南齐:
……天竺而问其道术,遂于中国而图其形象焉。纪、书至大月支国,写取佛经四十二章;四 于大月 氏, 写 佛经四十二章; 理至大月氏国, 写取佛经四十二 部;世至大月氏国,采写经四十二章真 ——《四十二章经》面面观(三)
“佛经四十二章”是什么意思呢?——它是一本佛经,其文的长度为“四十二章”。
“经抄”的说法,无疑是在否定《四十二章经》的权威:它不是最早的“古经”。而据僧祐的说法,《四》是“古经”:
子政所睹其文虽没,而显宗所写,厥篇犹存。东流初法,于斯有征。祐检阅三藏访核遗源。古经现在,莫先于四十二章。传 译所始。靡踰张骞之使。(《出三藏记集录上卷第二》)
“显宗所写,厥篇犹存”指的就是《四十二章》中的“明帝法”的故事。
上文已经讲过:《四十二章经》这个“传译”本是不可能出现“明帝”这个中国皇帝“夜梦”的故事的,而僧祐却说“显宗所写厥篇犹存……古经现在……”;那么怎么解释存在于《大正藏》的两本不同的著作中这一怪现象呢?
答案只有一个:“明帝夜梦”这个故事是从僧祐的《出三藏记集》之中移到《四十二章经》中去的。
2018年9月25日 于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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