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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记忆3——年夜饭


春光明媚探倾情,偕老扶幼愉悦心,春风拂面柳树绿,小鸟列队啾啾鸣。

在下面的日子里,狭窄的巷子里涌动着快乐的乐曲轰隆,轰隆声响:炸炒米,炸玉米花、炸猫耳朵的声音余音不绝在小巷里滚动,惊吓了小猫,引来了贪吃的小狗。孩子们围在炒米机前,捡拾掉在地上炒米粒,爆米花。系着帆布围裙的师傅只管埋头干活,待到快要放炮时候,他才发声喊:“小鬼们,放炮了,小心啊,都走开。”小孩们纷纷捂着耳朵钻进附近小巷暂避一时,随着师傅大脚使劲一踩,巨手用力一扳,砰的一声巨响在小巷里回荡,随之而来是一股烟雾弥漫伴随着香喷喷炒米香在青砖小瓦的巷子里弥散。孩子们不等硝烟散尽又围拢在炒米机前,赶也赶不走。

此时年味愈加浓郁,新年迈着不急不慢的步伐愈走愈近。

盼啊,盼啊。终于,年三十悄悄走近,才到午后,每家炉灶前都是大孩子负责烧火,满屋子都被热气腾腾喜庆气氛所笼罩,锅碗瓢铲叮当作响。很快,一道道香味扑鼻的菜品端上桌来,小一点的孩子眼巴巴瞅着味美的肉菜,香喷喷的什锦菜,油乎乎的豆腐果,口水直咽。家里小狸花猫也步步不离紧跟在忙碌的母亲身后,细长尾巴像旗杆一样左右摇晃,还“喵喵”的奶声奶气地叫。母亲很不高兴给它一脚,“别闹了,一会儿有你吃的。”狸花猫用哀伤的眼光很委屈的看看母亲,夹着尾巴一步一回头地去了自己小窝。

很快,天要黑了,饭菜做得差不离了,父亲赶忙把煤油灯玻璃灯盏擦了一遍又一遍,还不停用嘴哈出热气,试图让灯盏里外的污渍显现出来,使劲儿擦啊、擦啊,直到灯盏毫无瑕疵,像水晶一般闪闪发亮,才心满意足装在煤油灯上。

夜黑了,年夜饭前,鞭炮在小巷内此起彼伏炸响,妈妈也拿出一挂小鞭,带着我们弟兄几个来到屋外松软雪地上放起来,噼噼、啪啪鞭炮声预示着明年的吉利,家庭能富足,大人和小孩都健康、一家人和睦度日。

很快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父亲把灯盏的火头调到最亮,平时可舍不得啊。我们开始享用油乎乎的菜品,那个食品短缺的年代,孩子们都缺乏营养,那些都是我的最爱:喷香扑鼻的炖肉,还有那松软豆腐果烧肉,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齿颊留香。对于鲢鱼,带鱼兴趣不大,害怕鱼刺,这个爱好没影响我的食欲,因家家都要讨个新年吉利,鱼在三十晚上是不能动的,一定要等到年初五后方可食用,从三十晚上到年初五跨了一个年,意思是“年年有余”讨个吉祥口彩。看见我们开饭了,小狸花猫伸了个懒腰,迈着懒散步子走出它的窝巢,怯怯蹲在我脚下:年三十没鱼吃可苦了狸花猫,它只能吃点肉汤,菜汤泡饭,以馈辘辘之饥肠。不过它还是很开心,边吃,还一边,喵啊,喵啊的叫着,快乐的摇头晃脑,嘴巴里发出哼哼唧唧声音,你看它那几根细细的胡须上还沾着几个米粒呢。还有一个插曲,就是在我从汤锅里挑出一根细软粉丝时,筷子一拉,粉丝上的水滴飞向玻璃灯罩,刺啦一声灯罩上炸个小裂隙,不好,灯罩坏了。要是准备换新的又要花钱,我楞楞地看着父亲,父亲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开心的他白胡撅起多高:新年好彩头,岁岁平安嘛!

意思是:虽然灯罩破了,它可以给明年的家,带来喜庆和吉祥,也是否极泰来一桩好事。

晚餐毕了,妈妈去收拾碗筷,父亲给我们讲古,虽然他不识几个字,可记忆力很好,肚里有很多故事,什么王莽篡位夺权,刘秀狼狈出逃,召集旧部平定叛乱,说得绘声绘色,极有感染力。夜深了,吃饱喝足的我们,虽然耳朵听着故事,却两眼迷离,昏昏欲睡,故事说了许久。劳累一天的父亲也困了,他打个哈欠,说:不早了,去睡觉吧。

我们边打着哈欠边被妈妈赶上床铺。远处鞭炮声不绝于耳。

孩子们睡熟后,父母把一个装有几角钱的红纸包,悄悄塞在每个孩子枕头下。它就是被人们称为压岁钱的红包:它是不希望孩子长大,永远绕膝承欢呢,还是期盼孩子早早成家立业,为苦难的家支起一根顶梁柱?

啊!这就是父母一份浓烈的爱,也是一份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

本文写于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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