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与毒——边城往事！
（六）
Part.1
世界观崩塌
“他不是贵州人，他是甘肃人！”刘副所长拿着身份证给阿娟看。
“啊！他，他一直都在骗我！”娟的声音都颤动了。
“不一定一直在骗你，这个身份证也是有问题的，我看着身份证应该是假的，说不定他就是贵州的。你说他用这个名字开了存折？”
“是的，存折上也写的陈德军，我看了几遍，就是这个名字，银行一直都不给我取。”
”存折在哪里？“
“一直都在小陈那里，我回去拿身份证，存折就放在他那里。”
“那就麻烦了……你的钱都在他那里？”
“是的，我身上本来还有一百多，来回坐车都花掉一半了。”
“这样啊……呃，老陈，你给前面的聚福旅馆的赵老板打个电话，说我安排一个人今晚就住在他那里，让他帮忙照顾一下这个女孩子，费用让他到所里结。”
“这样行嘛，刘所？”
老刘对着老陈耳语道：“难道你让她去拘留所里面呆着？真是的……记得跟赵永根说，让他看住这个住店的，不能让她走了。”
……娟被老陈带到旅店，跟老板交代了所长的指示，赵老板点头称是。
问了一下午话，了解了小陈的所作所为，娟又惊又怕，她趴在旅店的床上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迷糊中，娟子听到敲门声，她没有锁门的习惯，因为宿舍从来不锁门。娟子登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谁？”
“你好，我是赵永根，这家旅馆就是我开的。”
“你来干什么？”
“你饿吗？下午过来到现在你都没吃饭，我刚想起来，担心你饿了。”
中午也都没吃饭，娟子这时候真的饿了，但是她不由得疑心起来，这个赵老板是干什么的。“我不饿，你能让我出去吗？”
“那可不能，你是刘所长的贵客，我怎么能让你走了，刘所长说让我好好招待你，现在我送点吃的给你，呵呵。”
“你是说真的？”
“你下午来的时候，是不是陈警官带你来的？真是的，连我都不信，明摆好心没好报嘛。”
“奥，陈警官说啥时候放我走没有？”
“那倒没有，反正既然你不能走，那就赶紧吃饭，吃饱了万一能走，就可以走快点了。”
Part.2
重获自由
娟子接过饭，迟疑的了半天也不敢吃。赵老板看到这样，连忙说：“赶紧吃，你怕别人看你吃饭是吧，那我走。”
老赵一走，娟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饥饿、惊恐、惶惑、愤怒，都化为食量了，她盯着菜，她吞着饭，风卷残云般的消灭掉了这顿饭。吃饱了饭，娟子又开始悲伤起来，她这一年的辛苦，她这几个月的恋爱，她信任的、她不信任的，她的世界观，都仿佛是崩塌了。
正哭着，赵老板又上来了，他推开门，轻轻的说：“姑娘，吃完了没有？” “吃完了”。
“够不够啊，不够我再去添一碗。”
“够了够了，我吃饱了，谢谢你的饭。”
“小意思，我们都要吃饭的嘛。旅馆条件差，你将就将就，有啥事，前台12点前都有人值班的，过了十二点我们就会锁门。”
就这样睡了一觉，天不亮，娟子就醒了，一个人憋在房间里却无所事事。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好容易挨到上午，派出所的干警又来旅店了。“早上好，赵老板！”
“刘所长好！呵呵，这么早光临本店啊。”
“啊，不早了，上班时间肯定要工作的嘛。昨天交给你的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细妹昨晚经过她房间几次，开始听到她哭，后面没啥动静了，应该蛮好的吧，我这就上去叫她。”
“奥，不用了，我上去看她就好。”
刘所带着小王走上旅馆二楼，转进娟子的房间，一敲门，娟子立刻就开门了——
“啊，领导！领导！”娟子吓的退了几大步。
“别怕，姑娘，还好吧？”
“警察同志，你们能放我走了吧？”
“看样子精神状态还不错，呵呵，小王，你说吧。”
小王清清嗓子，仰起头缓缓的说：“黄红娟同志，经过调查，我们初步判定你没有参加犯罪嫌疑人的活动，你可以回去了。”
“可以吧，领导”，小王拽了一下刘所。
“臭小子，嘴巴真贫……黄红娟，针对你的问题，我们局里几个科忙了一晚上，从目前的迹象来看，你是无辜的，所以可以放你走。明白了吧？”
“可以走？那好，我走……“黄红娟一下子愣住了。
突然，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拽住刘所的裤子说：”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你们把陈德军抓回来吧？我要他还我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磕头了。
“别急，女同志。你起来，你起来再说。“
刘所和小王把黄红娟扶起来，让她坐在房间的床上，对她说：”你所说的那个犯罪嫌疑人陈德军，他使用的是假身份证，那个存折只怕也是用假身份证开的，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潜逃，我们正在抓捕之中。”
“这么说， 我的钱没希望要回来了？”
“如果抓到嫌疑人，还是有希望的。而且据我们从医院了解，他并没有把你给他的800元交给医院，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还拖欠了医院两千余元的治疗费用，当然了，这与你无关，我们也会另案处理。”
娟子一下子瘫坐在床上，痴痴的看着地板。
Part.3
工资被扣
1992年1月15日，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各组组长从部长那里拿到了每个人的工资条，还有签名表。上个月加班多，工人们大都拿到了200到300不等的加班费还有100多元的工资，一叠钞票到手，很多人都喜笑颜开——快过年了，发了钱，不仅家里有个依靠，自己也有回家炫耀的资本，起码回去打牌底气都硬了几分。
娟心情一直不好，但是钱对她来说又太重要，所以她也一反常态，早早的挤过去，看看工资表上自己的收入如何。由于工资按照多少列表，娟翻了一页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看到第二页——96.0元！娟眼前一黑，差点倒了过去——后面的人还多，挤过来的力量让她没真的倒下去。娟很快就领到了工资条，她没有签字，怒气冲冲的跑到部长值班室——“王部长，你们搞错了吧？”
“什么错了，过来说说。”
“我怎么只有90多块钱，上个月那么辛苦，加了十几个班，我还有26个考勤！”
“上个月18号你回来的时候，我说的话你又忘啦？我说你旷工四天，全勤奖没了，这就是100元！旷工四天，罚款80元，扣误工费40元，这三样合起来你算算是多少？”
“100，80，40，一共是220元，你们扣了我220元？”
“是的啦，我没骗你的啦，本来你工作勤快，岗位也不错，加班也多，所以能搞到300多呢，比那些新来的差不多多一倍！”
“可是我只有90多，你们太黑心了……”
“不是我们黑心，是你违反厂规，厂规你知道吧，你来的时候都学过的，你旷工三天以上，我们可以开除你的！”
“那我干了二十六天，加班16个都是白干了？”
“那里有白干？你要不那么勤快，这个月发钱都没你的事！”
娟子想到家里的弟弟，年迈的父亲，自己空空的口袋，她急了：“你们太狠了，这不公平，你们是黄世仁……”
Part.4
林总出面
王部长和娟子就在值班室吵起来了，这时候林总路过值班室门口，看到里面的场面——
“怎么啦？怎么啦？你们干什么？”
“哎呀，林总啊，不好意思啦，我在跟一个工人讨论问题，呵呵。”王部长见了主人立马由野兽变成了小狗。
“什么问题嘛，这么大动静，搞得我在厂门口都听到了。”
“林总，唉呀，这个员工不清楚发薪水的方法，我在跟她解释，呵呵。我们这些都是没读过书的人，缺乏点教养，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说，让员工说”，林总打断王部长的话，转过头看着小娟。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黄红娟”，娟子有些害怕，退了一步。
“小姑娘，不怕，我是老板，我说话算数，你们为啥争吵呢？”
“林总，王部长，他，他，给我发了90多块的工资，我认为太少了！”
“王红兵，你怎么才给她发90多块，不是说年底涨工资的吗？”
“林总，恩，我跟您汇报过啦，上个月我们四部有个事故，陈德军那小子扎断了手，就是这个妹子，奥不，是女工，陪他去福州看病的。”
“恩，我好像听你说过，昨晚跟甘局长喝酒，现在脑子还不清醒。小妹妹去陪老公看病是天经地义啊，小妹妹老家哪里的？”
“陈德军不是我老公！”娟子提到这个名字就恼火，一下子就断了老板的话。“对不起林总，我是四川邻水的。”
“山长水远啊，不容易，听说那个陈德军做完了手术就跑了，我知道你们不是夫妻关系，而且那个男的也不诚信，哎，这可是苦了你了。”
娟一下子哭起来了。林总对着王部长说：“王红兵，你把你你们部门的考勤表拿过来给我看看”。
“是的，林总，我马上拿。”林总翻看了考勤表，对着娟子说：“黄红娟，你上个月出勤还不错嘛。”
黄红娟一下子跪到林总面前：“林总，我上个月累死累活，不能只给我90块啊！”
“不是给你90快，是96块！”
“王-红-兵，我让你说话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林总请说。”
“红娟呐，我看了你的考勤，也听说了你的事迹，感觉到你是个善良的人，是个有同情心的人，是个诚信的人！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讲诚信！所以说，你的勤劳，你的诚信给你带来了福报！福报你知道吧，就是好人有好报。”
“林总，我不明白，你说的好复杂。”
“红娟，娟娟姑娘，赶紧起来，我说的意思就是说，你做得好，扣你的钱不对，我会让财务重新算过，给你补发工钱！”
红娟不停的感谢，不停的磕头，哭成了泪人。
林总结着说，“王红兵，你怎么是个猪脑子，你还不赶快去财务部，帮红娟讨要工钱！”
“是的林总！”
、大亚湾人，一个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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