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与毒——边城往事！

（九）

Part.1

赶紧去抓坏人

 

　　男的看到娟子，赶紧扶她到了大堂的沙发上，然后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是，我被强奸了，赶紧去报警！”娟子有气无力的歪在沙发上。

 　　那男的说好的，赶紧就去前台，他支开前台的服务员，用前台的电话打了出去……

 　　娟子就等着警察过来，等了好久还不来，娟子有些烦躁。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两个警察来了，一个高瘦的人对着娟子问话：

 　　“喂，你干吗报警？”

 　　“我被强奸了，赶紧去抓坏人！”

 　　“好的，跟我们走一趟。”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好累，头也晕，走不动，警察同志，能不能扶我起来？”

 　　两个警察把娟子扶起来，慢慢拖到酒店外面，然后扶着娟子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车子兜兜转转，来到一栋小楼，上了楼，两名警察又扶着娟子进去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很干净，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壁都粉白了，啥也没有。娟子很好奇，因为在福州的派出所，到处都是很忙碌的，文件又多，墙上的规定也多……娟子有些奇怪，就问道：“警察同志，这里是派出所吗？”

 

 　　那个警察一愣，反问道：“你这个女的，你经常去派出所吗？”

 　　“没有，但是去是去过几次，办身份证都去了好几次。”娟子慢慢的说。

 　　那警察立刻放松了，他也笑着说：“我们这里是新装修的，是审讯室，所以没有添置多少家具，呵呵，以后你再来，我们这里就旺了。”

 　　然后高个警察开始跟娟子问话，矮个子的就拿着个笔记本记录。娟子说了晚上喝酒的情形，但是又说道喝到后面啥也不记得了。那警察就反问娟子说你为什么说自己被强奸？娟子就说道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受辱，房间也有些凌乱。警察也都如一一记录了。

Part.2

我要去医院检查

  

 　　问话很简单，十几分钟就了结了，比在福州的经历短了好几倍。娟子觉得很郁闷，但是确实也无从说起。

 　　那个高个警察又说：“该问的也问完了，那你说你要我们去抓谁呢？”

 　　娟子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道刑侦是什么，她更不知道诉讼是什么。她只知道警察抓坏人，法官可以判决犯人，一如包青天，一如王朝马汉。警察看她愣在那里，就说，“你不知道要抓谁，我们怎么办？”

 　　娟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那晚上，送我上楼的王部长、林总他们应该知道是谁强奸我的，你们把他们抓来！”

 　　“你没有证据，你让我们抓他们那不是诬告吗？你知道诬告是犯法的吗？”

 　　娟子急了，娟子说：“我不管，我认为就是他们干的，你快去把他们抓回来，我们当面对质。”

 　　那两个警察看到娟子发狂了，有点为难，就跟娟子说，他们去请示一下自己的领导，让娟子在房间里面等着。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警察回来了，说他们领导同意抓林总一伙，跟娟子当面对质，如果情况属实，就全部判他们坐监。娟子觉得差不多，这时候觉得肚子很饿，她让警察帮买点吃的。那个矮个的警察说，买东西可以，但是要收钱，娟子一摸自己工衣里的信封——自己的心一下子踏实了很多——钱还在。娟子掏出信封，在里面抽了十元钱给了那个警察。不一会儿，警察买了两笼蒸饺回来，退了娟子五元钱，娟子问道：“我又没说买给你吃？”

 

 　　矮子说：“我们帮你那么大忙，吃你一笼饺子还不行啊？”娟子又说道：“两笼饺子也就4元，我还有一元呢？”

 　　“路费还不行啊？我跑了那么远买回来，你连谢谢都没有！”……

 　　很快就下午了。高个警察把王部长带过来，王部长说林总他们有事出差了，他来就行了。经过一番对质，双方都没有说出来在理的话。娟子又要寻死觅活，王部长看不下去了，吼了一声娟子：“你这个女人，真是小事就闹，大事上吊，你想怎样？你没有证据，无凭无据的就告我们，你到处乱咬，你是不是疯了？”

 　　“我要去医院检查，你们把我害了，我身上肯定有你们的东西。我要去医院找到你们身上的东西，抓你们坐牢。”娟子突然想到《故事会》上有这样的破案情节。

       王部长一下子愣了，他不知道林总他们办事的时候怎样的，所以他一时毫无头绪了。王部长顿了一顿，他立刻明白，先把这个女子稳住，然后再想办法。他立刻低声下气对着娟子说：“娟妹子，别动怒，你都受伤害了，再生气对身体不好。你看你下身还在流血，我赶紧找个医生来帮你看看。”

 　　“我要去医院，我要你去把林总找回来！”

 　　“医院不好吧，医院大庭广众，那么多人，你去了，又说自己被强奸，那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那你以后还怎么见人？你还嫁的出去吗？你还能回去厂里打工吗？”

 　　娟子听了王部长的话，似乎有理，就让王部长去找医生，自己继续等消息。

Part.3

你们到底做了没有？

 

　　娟子左等右等，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王部长带着一个医生来了。医生看了看娟子的伤势，说问题严重，需要紧急处理。医生清洗、上药，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医生又说，这只是简单处理了，需要到医院去住院检查，否则将来生育都有问题。娟子有些害怕，眼睛直直的望着王部长。王部长说，“那好吧，我们送你去医院。”几个人又扶着娟子上了面包车，来到医院。

 　　经过医院的医生检查，说问题其实不严重，就是怕感染，好在之前清洗过了，所以风险大幅度降低，所以再打点吊针消炎就好了。然后安排了房间和床位，王部长私下跟医生说了，就在走廊头上那间就好了， 因为那里比较阴暗，一般人都不想住在那里。娟子第一次住院，也不知道情况，只能任凭他们摆布。

 　　一瓶点滴下去，娟子经过这么一缓，精神好多了，再次要求警察找林总他们过来对质，那两名警察跟王部长商议了一会，王部长同意了娟子的要求。

 　　差不多天快黑了，林总他们一行四五个人来到病房。天色本来就暗了，加上房间又在角落，虽然有些灯光，仍然有压抑的感觉。领导们都穿着西装，在灰暗的灯火下显得更加冷峻。

 　　娟子看着林总等人，心里就怒火中烧，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能用手撑着床坐起来。倒是林总先发话了——

 

 　　“黄红娟小姐，很抱歉，我们也是今天下午才听说了你的不幸遭遇。公司上下都深表遗憾，作为公司领导层，我是负有责任的……”

 　　“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有谁？你们、你们一定是合谋糟蹋了我！”

娟子听不惯这些仪表堂堂、西装革履人物的客套话，终于还是发飙了。她掀开被子跳下床，伸出双手准备去抓林总。两名警察一下子抓住娟子的手，把她胳膊锁住了。

“黄红娟，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王部长指着娟子的鼻子骂起来。

 　　娟子哇一下哭了：“你们这些坏人，你们都是衣冠败类，你们糟蹋了我，我以后怎么做人？”

 　　娟子撑开双臂，跪在警察面前，说：“警察大人，请您为我做主，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人对我做了那些事！”

 　　警察就问了：“她说你们强奸她了，你们到底做了没有？”

 　　“没有”，四个男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黄红娟同志，这四位领导，都说自己没有做那种事，你凭什么告人家？”

 　　“我觉得就是如此，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我喝醉了，他们送我进房间……恩，然后我啥也不知道了……早上醒过来就是这样了！”

 　　“你认为一晚上就只有他们几个去了房间糟蹋你吗？要是其他人呢，你人证物证都没有，要我怎么抓人？”

 　　“除了他们，还有谁把我弄到房间里面去？”

 　　“人家是好心送你去房间休息，怎么狗咬吕洞宾了！你这女人，也太狠毒了，我们好心当了驴肝肺！”胡总在一旁说道。

 　　娟子说不出话，低头啜泣。

 　

      “

Part.4

公司深表同情！

      

　　林总走到娟子跟前，扶住娟子的胳膊，说：“娟子啊……”

 　　黄红娟挣了一下，但是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而林总的手臂是那么的温暖——“娟子啊，你还是小姑娘，不知道社会险恶啊。”

 　　娟子抬起头，看着林总：“怎么了？你以为我看不清你们这些坏人么？”

 　　“你说的错了一半，这社会太险恶，还太年轻，确实你是看不清，但是我们不是坏人。你想想，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人，怎么会做那种事。我们昨晚上还补发了你的工钱，我怎么会那样对你？”

 　　娟子点点头。林总接着说：“社会上是有很多坏人，他们会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正义的人民公安同志，一定能把他们绳之以法！”说完对着警察拍拍肩膀！警察心领神会，点头称是。

 　　“黄红娟同志，林总交代我们一定要破案，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请你告诉我们，你被强奸了之后，犯罪分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娟子摇摇头。胡总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避孕套说：“小姐，你见过这个吗？”

 　　娟子看过阿丽买这个东西，也知道是干啥的，所以娟子就说，没有看到。

 　　警察说，“那就不好办了，你离开酒店后，酒店已经搞完了卫生，犯罪现场已经破坏了，你也没发现罪犯用了避孕套，所以我们很难锁定罪犯的特征……”

 　　精明点的人都知道这是胡扯，但是娟子不知道，90年代的打工妹大部分都太单纯——娟子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这时候林总走近娟子：“你也不要闹了，目前也就是我们几个人知道你的事情，王部长这次做的很好，选这个病房来住，这就是保护你的隐私，起码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了，你如果还想在这里好好待下去，就把这一夜忘掉，先治好伤，然后回来上班。”

 　　娟子没有办法，只能点头。林总又招呼胡总过来，拿了一个皮包到娟子的面前，打开皮包，拿了500元钱出来在娟子面前晃晃：“娟子小姐，对于你的不幸遭遇，公司深表同情。说实话，当晚没有把你照顾到天亮，以至于出现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们也是有责任的，所以我代表公司，对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说完把钱塞到娟子的病号服口袋里。

 　　娟子也不想拒绝，她决定这伙人的确应该补偿自己，自己的遭遇十有八九跟他们有关，所以虽然他们现在好像是有情有义的样子，但是谢谢二字，她根本都没有想到过。

林总看她没反应，又接着说：“这点钱，你出院了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很快就好起来了，公司都欢迎你回来。我们都还有事，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说完林总他们都走了，两个警察把娟子扶上床，然后跟娟子说，“这里很安全，今天的事情先到这里”。又说今天的案件已经记录，破案的事情就要娟子慢慢等待消息了。

 　　娟子躺在床上，看到王部长和两名警察走出病房。

大亚湾人，一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