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与毒——边城往事！

（卅三）

Part.1

 混一个半个熟客

 

旅途劳顿，加上顶着烈日到处找事做，让娟子身心俱疲，一顿酒饭过去，她觉得路都走不稳了，只好搭摩托车回去租房子的地方，踉踉跄跄走进屋子，没有冲凉，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娟子一觉醒过来，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虽然头疼，但她还记得为了那一盘青瓜和猪耳朵，自己灌下去了两瓶啤酒，而且那个老板还豪爽的送了一小碟花生米。娟子顾不上自己的头疼病，继续出去找事做。

上午的街道，一般的这类档口都是不开业的，所以娟子走了一条街，就懒得再走了。她来到昨天吃饭的“山城大排档”，档口老板出去买菜了，娟子闲着无聊就跟着老板娘、大厨一起剥大蒜，两个女人的话匣子一开，那话就是滔滔不绝。

聊天聊地聊赚钱，最后聊到昨晚吃饭遇到的那个妹纸。老板娘说那个小妹叫小花，来自于福建某僻远县山区的一个村庄，讲的方言四川人是听不懂的。她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想来她的家境应该不好，起码受教育的机会不多。

 

小花长得不错，皮肤白皙，个子中等，特别是身上“三突出”，特别惹眼。她的眼睛细长，眼角上翘，看起来总好像在笑。特别是她喜欢跟别人争嘴，所以才来这里不久，就跟这边很多档口的人混的很熟。

小花胆子大，又喜欢说话，所以档口的男人们都喜欢跟她聊天，聊着聊着就熟路了——饭馆的人趁着上菜拿酒的机会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人多的时候也顺便摸她几把，她也愿意通过这点揩油，获得一点两点的利益，哪怕是混一个半个熟客都好。

就是因为小花的开放，大排档的老板娘没少吃醋，特别是老公占了便宜之后就送给她吃送喝，为此她没少跟老公吵架，也因为大排档的老板送吃送喝的原因，那个小妹也特别喜欢光顾这个档口……

娟子觉得这个小妹有点意思——现在的女孩子可能更加开放更加有想法了。她想着自己年纪慢慢大了，自己出去做这个，靠的就是吃年轻饭，年纪越大活越来越难找。新出来的小妹年纪越来越小，胆子越老越大，自己越来越没优势，以后的日子怎么活？最好的办法还是开一个档口，然后拉几个妹子过来做事，这样钱来的快，而且日子更有奔头。

Part.2

我也没吃饭呀

     

娟子就在这家福建城外面猫了几天，知道她们上下班的模式之后，一天下午，小花出门买东西，娟子在路边截住她说：“你是叫小花是吧？”

“是呀，你在跟踪我？”

“没有，那倒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现在出门？”

娟子笑着说：“奥，你还记得我们前几天晚上，在哪个大排档吵架的事情吗？我还要感谢你送我的青瓜呢？今天我也是无意中遇到你的，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

“那你去吃你的青瓜啊，过来找我干嘛？”

“奥，青瓜我早就吃完了，今天太忙了，到现在这么晚了我还没吃上饭，我等下去吃饭，你吃饭了没有？”

“我也没吃饭呀，钱不好赚啊，我那里有钱吃饭啊？”

娟子拍了拍小花的肩膀说：“我也没赚到钱啊，不过请你吃顿饭的钱还是够的。”

小花高兴的拍了拍手：“真的吗？这年头竟然有人请我去吃饭！不过竟然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女的不好吗？”

“那倒不是，你要是男的，那你会过来点钟吗？”

“点钟，你们算时间的吗？”

“你傻的？不算时间怎么做？”

“那好吧，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说……”

两个女人就去路边一件快餐店吃饭，娟子点了猪脚饭，小花看了几遍菜单，点了一份红烧排骨饭。上午来店里吃饭的人很少，两个人就在店里面边吃边聊。

“你到这边多久了？”

“两个多月。”

“多少钱一个月？”

“我来的时候借了一个大姐的钱，我要免费给她打三个月的工，她跟老板娘结算我的工钱，平时只给我生活费，上班的钱，我一分都没有。”

Part.3

出来挣钱就难了

 

娟子没听过还有这样的打工方式，惊讶的问道：“我靠，还有这样的？那你可以磨洋工啊，随便做几单就行了，反正她要钱就跟老板娘要就是了。”

小花白了娟子一眼：“你傻啊，档口每个月保底给我大姐1000元，我做不够就要罚款，罚款的结果就是要延长免费打工的时间，你知道不，如果少了100，我就要被罚200，要是多罚几次，我一辈子就还不清了。”

“那你做的超过1000了怎么办？”

“第一个月都不够1000，第二个月好在够了，我只怕还要做一个半月了。超过1000好难的，这是公司提成剩下的钱，我要做差不多70单才够1000，一天要服务两三个客人，那么多人做，真有难度的。”

“哎，看你怪可怜的，那要是做不够，生活费会不会扣掉？”

“会扣掉，所以我经常有饿肚子的准备。好在我们是包食宿的，不然我就饿死了。不过公司一天只包两顿，就是晚饭和宵夜，而且难吃的要死！”

“那你早餐和中午怎么解决？”

“早上我们都在睡觉啊，午饭自己去外面吃，当然也可以饿着。我是怕饿肚子的那种，所以做了半个月之后，就跟经理预支生活费了，这个月我已经问经理预支了100块钱生活费了。”

 嗯，“你有没有跟你的姐妹们打听过，你们一个月多少钱？”

 “啊，不用打听我也会算的大——我们是算提成的，一个月首先要完成15个点钟，每个点钟多两块，轮牌的一个钟提成10元。我一天做三五个，也就几十块钱。”

 

“呵呵，那也太少了，万一没有三四个或者点钟，那岂不是要饿死了！”

小花沉默了一会，……“都还算好吧，我下个月把欠账顶完了就有收入了。这边再累，也比老家好多了，你种过地没？种地又脏又累，哎，打死我也不愿意回去种地了。再说，种地又不赚钱，在老家的时候，我家一年都见不到几张钱。”

“因为家里穷，你才出来挣钱是吧？”

“是啊，不挣钱出来干嘛。我们村几个人出来都挣到钱了，现在家里都在盖新房子。”

娟子一听到房子的事情就恼火，因为她自己的老家已经四面漏风了。而跟大胜的新房下雨天还会漏水——所以她一提到房子，心里面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娟子摇摇头说：“你这样的收入怎么可能发财，在人家店里做事，一年到头搞不到多少钱，并且一旦你结婚了，出来挣钱就难了。这几天我还发现，现在站街女多了好多，我估计你们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Part.4

那些人也太贱了

 

小花听到这里，柳眉倒竖，她把筷子朝盘子上一拍，说道：“TMD，那些人也太贱了！五十一百可以搞，十块八块也可以搞！谁都可以搞，哎，现在那些做工的现在都在找她们搞，害的我这两天都没点钟了。”

娟子笑着说：“消消气，消消气，喝点茶。那些老女人有什么办法，她们都老了，又不靓，也没有依靠，只能出来做这个。五分钟十分钟的事情，最多也就半个小时，所以几十块都算贵了，十块八块她们又不吃亏。哎，我们到她们那个年纪，鬼知道还能不能出来做。”

小花要了一份例汤，喝了两口接着说：“姐啊，看样子你也是做这一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街上的发廊还是五十一百的收，人家一次够我搞一天的。”

娟子自己也要了一份例汤，一边搅一边说：“发廊目前还行，这个我知道，既然你们生意不行，那你有没有兴趣去发廊做？到时候自己挣自己的钱，一个星期一结，每个月发四五次钱，爽吧！”

 “搞了半天，你是在发廊做的啊？你是老板娘吗？要招工吗？”

娟子扑哧一笑：“我哪里是什么老板，我还在找事做呢。”

“切——搞了白天，连个毛都没有，说这么多，有个吊用。”

“奥，这个我抱歉，我没告诉你啊，不过你也没问我嘛。实话告诉你，我觉得你人不错，所以我跟你说一下我以前的事情，我以前就是在发廊做的……”娟子把自己以前在发廊的事情大概给小花讲了一下，也把自己家里的情况大概讲了一下。

小花听的入神，一直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娟子讲……很快到了中午时分，很多人过来吃东西，娟子拉上小花，一起出了店。

出了店，娟子对小花悄悄的说：“我找了这么多天的工作，并不是找不到，而是心里面有点纠结，我一直想自己能开一间店，但是开店没那么简单，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是把你当好姐妹才跟你说这个事的，希望你能帮帮我。”

 “开店那么大的事情你要我怎么说？你让我想想吧，不过你要是真的开了店，我倒是想去你那里做事呢。”

娟子望望天，低下头说：“我要是开了店，只要你愿意来，我一个钟给你提30，这是我私下跟你的特别优惠，我不赚你钱的。”

……

大亚湾人，一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