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凤瑑太原书才人失路有引刃自裁之志危心酸鼻
予尝云有希望死不得而无希望又活不得东坡曰且复忍须臾
敢断章取义以复与君
惯迟作答忽书来，怀抱奇愁郁莫开。赴死不甘心尚热，偷生无所念还灰。升沉未定休尤命，忧乐遍经足养才。埋骨难求干净土，且容蛰伏待风雷。
【笺】
此诗载于《国风半月刊》第4卷第11期，1934年。1933年冬，毕业离开了清华的钱锺书同学常风（原名凤瑑），自山西来信。信内“说自己很不得志，想自杀”。钱锺书去信宽解他，并附了此诗。
【注释】
（1）“惯迟”二句：惯于回信迟误，却忽然来了一信，郁闷的情怀难以解开。
惯迟作答：惯于迟迟给人回信。语出清吴伟业《梅村》：“不好诣人贪客过，惯迟作答爱书来。”
奇愁：少见的愁苦。宋王迈《别戴仲实》：“共君三两夜清话，洗我千万斛奇愁。”
郁不开：郁闷之怀难以解开。宋司马光《夜坐》：“流云郁不开，烈风尚凭陵。”
此二句是描写常风的苦闷之情深重。
（2）“赴死”二句：不甘于寻死，内心还抱些希望；无所作为地偷生世上，又没有地方可去，心冷如灰，没有希望。
赴死：寻死。唐白居易《效陶潜体诗十六首》之十：“一箪投河饮，赴死心如一。”
心尚热：意谓对人世还没死心。宋石孝友《浣溪沙》词：“灰尽寸心犹自热，泪承双睫不能晴。”
偷生：无所作为地生活。《楚辞·卜居》：“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
念还灰：此指心思还是破灭，不抱希望。宋苏轼《送参寥师》：“上人学苦空，百念已灰冷。”
颔联二句写常风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3）“升沉”二句：人生有升沉荣辱的状态还未稳定下来，不要埋怨命运不好；经受了各种困苦环境，才能真正满足人才的成长发展。
升沉：本指人生的升降，际遇的幸运与否。唐元稹《寄乐天》诗：“荣辱升沉影与身，世情谁是旧雷陈。”此处忧乐，当单指“沉降”，为偏义复词，不然就不能与“尤命”之“尤”相匹配。
尤命：埋怨命运。宋方回《西斋秋感二十首》：“代谢理必尔，天命夫何尤。”
忧乐：忧愁与快乐。此处当为偏义复词，专指忧愁困境。用法与上之“升沉”同，否则与“养才”之义不符。
养才：养育才能。宋苏轼《丹元子示诗飘飘然有谪仙风气吴传正继作复次》：“蓬莱至今空，护短不养才。”
此颈联下句，颇含哲理，正是《孟子·告子下》之义：“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4）“埋骨”二句：死了要埋这身骨头，也难遭到一块干净的土地，还是让我们像昆虫蛰伏下来，等待风雷震荡的春天吧。
干净土：语出《宋史·汪立信传》：“今江南无一寸干净地，某去寻一片赵家地上死，第要死得分明尔！”
蛰伏：昆虫冬眠，比喻忍耐而等待时机。清方文《云间五子诗·徐闇公孚远》：“闇公青云器，蛰伏东海滨。”
风雷：昆虫蛰伏，等待春雷而破土，结束冬眠；比喻时局的巨大变化。宋陈舜俞《赠孔经甫贤良兼简许少张状元》：“收头缩下土，别待风雷春。”宋陈岩《蜃蟠岭》：“终然鼓勇归沧海，只待风雷借便时。”
尾联告诫常风死也白死，无价值，要积蓄能力，等待时机变化，才能有所作为。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