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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传奇家世(第七章)

《悲摧的大姨》

(这是她不到六十就满嘴无牙的照片)

大姨竹芳解放前就由外婆作主给她招了上门女婿,外婆一直不大待见大姨,因为她学小舅偷偷抽鸦片,只是没瘾。可是却让他一生都离不开抽卷烟,最终死于严重的支气管炎。大姨并不是外婆眼里的一无是处。十里八乡没有几个人能做得过她的针线活 ,这一绝活可以说救了她一家子的命。刚一解放,她两个哥哥被毙 ,她母亲每天被拉出去批斗。他和上门女婿拖着三个孩子。被赶到一个叫象鼻山的陡峭的岩洞里开始了她崭新而陌生的生活。身体不好的姨父在家看孩子,同时开一点薄地种上菜疏。大姨自己背上针线 篮子子走家串户地去给别人做鞋做衣。她做的男式对襟衣和女式大襟褂子,就是很多名裁缝不一定做得出来。(我上高中时她就给做过一件漂亮的棉衣,毕业时同学们还争着穿上照相呢!)大姨凭着好手艺每天早出晚归 ,然后回家途中讨些土豆红薯给孩子们吃,可最小的老三每天见不着妈就整天哭以至哭瞎了一只眼,他叫大毛,所以背后人叫他大毛瞎子。几年后政府充许她一家下山了,于是在山脚下盖了所茅草房,这房子直住到改革开放。下山后又生下了小毛和小妹,可自然灾害时姨父又饿死了。大姨这个解放前偷吸鸦片常听戏文的人生活得更惨了,因为五个孩子除大的三个能做点农活,剩下两小的每天是张嘴要吃的呀!更恼人的是个个孩子最多只能上到小学毕业,大的三个读完初小就辍学了,小的两个读完高小,但绝不可能升初中,因为出身问题。更糟糕的是男大不能婚,女大不能嫁,还是因为成份不好。大姨五个孩子,男孩酷女孩秀气(听我父亲告诉我,大姨父长相很出色,所以遗传基因应该不错),可三个儿子都是晚婚,大女儿也是大龄出嫁给同为地主家庭的外乡人,小女儿进城给人当保姆,因为勤劳守信,在主人家做完后便介绍她进了州委幼儿园做厨师,后因能力强进入管理层主管幼儿生活,一直干到前年退休。文革期间,大姨常与乡下的地富反坏四类份子徒步到镇上开会,就晒在我读小学的操场上。操场周围用白石灰画一个框,框外写着“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四周都是民兵持枪看守。每每此时,母亲会捏几个饭团,叫我混进操场塞给大姨。(我小时比较机灵,父亲文革被红卫兵关押时,也是我给送吃的用的)。

大姨的孩子们都成家后,这时也改革开放了。可她的孩子们都成家了,每家依然家景不怎么好,母亲当时也退休回家了,就把她可怜的大姐接到我们家住了好几年, 因岁月无情使得她异常显老,满口无牙,街坊邻居总认为她是我母亲的妈。后来她三个儿子觉得不妥,又将他接回老家 ,可没过多久,旧病复发,因经济条件受限,最终死于家乡,年仅六十六岁。

大姨去世后,仨个儿子相继搬出了茅草房,都盖了新房,二毛瞎子还当上了包工头,小毛儿女双全,儿媳妇还在乡卫生院二作呢!所以说大姨虽没看到孩子们过上正常生活,但也算善终,因为她死时已经改革开放了。

(这是大姨的小女儿,现退休后仍被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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