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   鱼

我想钓鱼了。

天空还飘着些雨，很小。一连几天的雨，也把天空洗得很清澈。下午，我在菜园那边喂鸡，可以看到微胖的小河——正是钓鱼的好时候。记忆里，我曾在这条小河里钓过很多次鱼，每次雨后去钓鱼都有不错的收获。当然，天晴的时候去钓鱼，钓的往往不是鱼，而是一种闲情，或一种寂寞。

“我想去钓鱼。”

“那你就去吧！”今天，孩子的母亲正好休息，可以在家里陪着孩子。而，这些天里，她上班的时候，我基本都是宅在家里，陪着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孩子喜欢粘着我，或是“惹”他的哥哥，而他的哥哥似乎不喜欢这么小的弟弟，于是，两个人常常你推我拉，哭声不断,笑声也不断。等孩子们睡着了，我才可以看些书。今天上午，我书看了不少，即使这下午去钓鱼，我也不会有那种心里荒落的负罪感。

喂了鸡，从菜园回来，接着又去菜园，到那荒置的菜地上挖些蚯蚓来，作钓鱼的鱼饵。野草在菜地上疯狂的生长着，有一些转入衰落的时节，已经露出枯黄来了。蚯蚓不难挖，很快就挖十来条了，足够。天空还飘着些雨，很小，而且是越来越小……

两个孩子还没有睡醒，我可以安安静静去钓鱼，很好。要拿着一个小桶去装鱼，然而，当我拿着钓具与小桶穿过那一条小路的时候，总有一些难为情——怕别人看到。可能我想安安静静的钓鱼，倘若有人影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都会引起我情绪的不安。正好没有人看到！穿过那一条小路，就是河边了。这小河正倚着路，所以靠路的河边，基本都是水泥化了。再走几步，就是一个处低河坝。河坝下游处，就是钓鱼的好地方了。

那地方，终究是逃离不了过路行人的注意。

我的鱼杆在菜园那边的鸡棚里收了好久时间了，已经没有了光泽，凡是带铁的地方，全部上了锈。钓钩与钓漂都是刚装上去的。蚯蚓从罐里倒出来一些，想拿起来窜钩的时候，发现很难拿得起来。我全部手指的指甲都剪得短短的，加上蚯蚓特别小、滑——费了我很大劲才拿了起来。要窜钓钩的时候，又发现另外一个困难，那钓钩太小、太短了，根本不好窜蚯蚓。“下次一定要把这些钓钩换了！”这些钓钩？不错！我的一把钓杆，一条线。但线的末端，绑着两个钓钩。

河水不是很浑浊。虽然一连几天的雨，但很多时候下得绵绵的，还不足以让河水特别浑浊。河坝低处，水从上面俯冲而下，形成了愤怒的漩涡，急转几圈，又匆匆忙忙向下游奔跑而去。那水流的声音哗哗的很响。我把钓线抛下去，不敢望太久这俯冲而下的河水，免得头晕。

雨已经彻底停了，天边散落着些薄薄的云带，浅灰色，似乎在向我头顶的方向游过来。再望，依旧在那位置游着。

钓杆握在手中，我期待着那一种颤动的感觉。没有动静，思想倒不安分起来了。想到了柳宗元那一首叫《江雪》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么冷天气下去钓鱼，生活肯定很贫苦了。他能钓得到鱼吗？如果是我，在河边看看可以，钓鱼就没有兴致了……大学校园里的那个秋千很让我怀念……想得很杂、很乱。那颤动感来了！再颤动一下，我把钓杆扬了起来，一条两指大的小鱼也随之从水里拉了出来。是罗非鱼。这条河里，罗非鱼居多——这一点，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钓钩太小、太短，钩在鱼嘴里也不好拔出来。我拿着桶，到上游处装了点水，然后把鱼放在桶里。继续钓，有了这第一条钓起的鱼，思想安分了许多，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河水中的钓漂，与手心中的钓杆上面了。紧接着，第二条鱼上来了，虽然比第一条小一点，但也难免让我心里有点小激动。照这样下去，这次钓鱼的收获也不会差。第三条鱼与第四条鱼是一起同时被钓上来的。这是我钓鱼史中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两个钓钩同时被鱼吃，然后两条鱼同时被我钓起来。

路上的行人有一些认识我，看到我钓鱼，也凑过来看看，聊几句话。心理作用吧，他们来，仿佛影响了我心灵的自由。我小心翼翼的与他们交流着。“有，都是小鱼。”“钓得不多，就几条。”“还好吧，能钓得到。”…… 我说的都是些简短的话语。我想安静的钓鱼，也不想与他们聊得太多了。

桶里的水，装得不多，而钓起的鱼已经有七、八条了，还能容得下它们。这七、八条鱼中，只有一条是其他的鱼，白白的，鱼鳞很细，看起来有点娇气——剩下的都是罗非鱼了。我换鱼饵（蚯蚓）的时候，喜欢瞄一下我的战果。“拿回家给孩子看，他们肯定很开心了！”心里想着。钓了七、八条鱼后，那处河水底处安静了许多，很久没有鱼咬钩了。“难道这地方的鱼被我钓光了？”再看看天空，有一些暗淡了，那灰色的云带添了许多。我没有带（戴）手表与手机，看那样的天色，我知道，已经傍晚了。再坚持一下，又钓上一条，罗非鱼。久久的，又钓上一条，还是罗非鱼。

看看桶里，那条鱼果然好娇气，死掉了，翻起了白白的鱼肚，而那些罗非鱼，还生猛得很，在那个小小的水空间里，你追我赶！唉，都一样的结局，随它们闹吧。

再看看天色，不钓了。蚯蚓还有多在罐里，很柔弱的蠕动着，想往罐口上爬，但始终爬不上来。我把钓钩清理干净，把钓杆收好。这些蚯蚓，就倒入水里吧，赏赐给水中的鱼。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但拿上水桶与钓杆往家里赶的时候，倒惦记起今天的看书、学习与写东西了。不够！

炊烟袅袅，把天空薰暗了。

               2019年8月3日星期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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