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带回来的小鱼
一天下午，阳光已经被西边的矮山收走。莫文枫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奶粉罐，眼睛里带着光。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他故作神秘，不说话。我靠近看了一下，那奶粉罐的塑料盖被刀子戳了一个大口，往里面细看，是一汪水。水里窜着一条鱼，食指那么大。
“哪来的鱼？”
“小姨给的。”他手里还捏着一包饲料一样的东西，那应该是鱼料了。他抱着那个奶粉罐左顾右盼，不知道要把它放在哪个角落。最终，他决定把它放在客厅的茶桌上。那么大的一张茶桌，放一个奶粉罐绰绰有余。他弟弟也跑过来看了，想再靠近一些，被他拒绝了，生怕他弟弟会伸手进去捞他的鱼。
我不知道他小姨为什么会送一条鱼给他养，可能是想满足他的好奇心吧。他对鱼类的小动物总是特别好奇，同时也觉得好玩。以前，我们在莆田钓鱼，把钓到的罗非鱼放在水桶里养着。他和他弟弟围观了很久。——我希望的是能培养他的爱心，在养鱼的过程中。然而，这希望又是很渺茫的，因为他缺乏耐心，很多他感兴趣的事情，开始做的时候，风风火火，没过几天，就悄无声息。
我认真地看了一下那条鱼，灰白色，带些浅纹，身形苗条，动作灵活，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鱼。以前，我小的时候，我也曾喜欢玻璃罐养鱼，——从小河沟里抓到的鱼，每天喂几粒饭给它们吃，经常给它们换水。当然，它们最终的结局都是死掉。它们每死一条鱼，我都感到很心痛，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呀。
后来，我觉得那鱼放在茶桌上也不好。因为茶几在客厅里，而孩子们（包括同事的孩子，亲戚的孩子）都喜欢在客厅里玩，加上孩子们都好奇，很容易碰倒那奶粉罐。我跟他商量了一下，然后把养鱼的奶粉罐转移到了客厅阳台外面的洗手池旁边。有两棵绿萝陪伴着，它不会孤单。
当天晚上，莫文枫就小心翼翼地从那鱼料包里捏了几粒鱼料撒进奶粉罐里，喂鱼。我知道，一条小鱼，那几粒鱼料也够它一天吃了。吃多了反而不好，像金鱼一样，容易撑死。
过了一天，我看到那奶粉罐里的水有点浑浊，建议他把水换了。他不会，我便手把手教他怎么换。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他似乎不屑于做这些事情。——他的鱼活不久了，心里有点惋惜。
“你怎么不喂鱼了？”晚上，我问莫文枫。
“那包鱼料被弟弟弄丢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从他帮鱼换了一次水后，他似乎没有去看过他的鱼了。他对鱼的好奇心已经过去了，对跟其他小朋友玩相比，那奶粉罐中的鱼简直微不足道。我想弄点剩饭进去，怕那鱼娇贵，不能吃那些剩饭，便不敢喂了。
昨天早上，我看到奶粉罐里的水浑浊，帮他换了一次水。
其实，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就算有好的鱼料给他吃，那鱼也不可能活长久，因为奶粉罐里的水是不流通的。水里的氧气会渐渐稀薄，不利于鱼呼吸。别人养鱼，鱼缸里都放着冒气的东西，同时对水质也有严格的要求。
莫文枫已经彻底把他的鱼抛弃了。
“你不照顾你的鱼，就把它放生吧。”我跟他说。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昨晚上，孩子们都睡着了的时候，家里的垃圾还没有倒。我想到阳台外面的鱼，倒垃圾的时候顺便把它放生了吧。小区下面，有一个小池，我曾在文字里提过它。“那水池似乎是一个，又似乎是三个，因为它中间被拦了两道，上下的小池呈阶梯状。”小池里也有着一些鱼。平时路过那里，可以看到不少鱼在池水里窜来窜去。
夜，是深夜，小区下面一片宁静。即使有小道路灯灯光的陪伴，小池那个角落依然幽暗不明。池水与夜的黑色的似乎融合在一起了。我轻轻地打开了奶粉罐的盖子，然后将里面的水连同那小鱼一起小心翼翼地撒进了池子里。那一刻起，它彻底自由了。
对它来说，那水池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也是一个适合生存的环境。在那里，它将开启一段独立而自由的“人生”。
2022年8月27日星期六晚上
以爱与青春为名，陪你一路成长
不失初心，不忘初衷
一片荒草照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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