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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祖宁】糖环,我们老家叫过条

      “老同学,用普通话这些叫什么?”

      一天,我在老同学赵的朋友圈里看到她晒的图片。图片上是一些他们自己做的小吃,用我们老家话,那些叫“过条”发,好像广西那边也叫果条,音译吧。那些东西,在我的记忆中也占着很重的分量,而我一直郁闷的是,那些东西用普通话到底叫什么,或学名叫什么。

       “应该是叫糖环吧。”一个朋友替她回答了。

      哦,原来那些东西叫糖环,为了进一步确认,我特地在网上搜索“糖环”的图片,果然,网上弹出来的就是让我感到很熟悉,很亲切的老家的小吃,——图文正好对得上。

      感觉这名字不好听,也可能是我没听习惯吧。

      随着我出来工作生活,我对老家那边的很多东西,渐渐疏远而陌生起来。糖环,在这里我还是叫过条吧,亲切。现在,我不知道老家还常不常做过条这种东西,倘若不是从老同学赵的朋友圈里看到,我都以为这东西已经不属于我们寻常百姓家过年做的小吃了。然而,无论怎样说来,据我所知,我们家,以及周围的堂兄家,都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类小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嫌麻烦了,还是其它方面的原因。

图|炸好的糖环

      我小的时候,过条这东西几乎是年年做的,而且都是在年底的时候才做。天气转冷,浸好糯米,再去辗米厂把它们打成粉。糯米粉里撒着芝麻,要炒得半熟才铲出来,与熬好的糖浆混在一起搓,使之充分地融合在一起,然后分成一团一团的,再用竹筒碾成长长的扁扁的长长的面饼状。那些都是力气活,也需要巧劲,几乎都是大人来负责的。要做成过条的形状,还得把“面饼”用刀切成一条一条,小孩的尾指那么大。我们都习惯三条放在一起,摆成三个圆圈,拉开,圆圈与圆圈之间交汇在一起。交汇点,我们用手指压一下,捏一起,使它们粘在一起。

      我们做过条的时候,亲戚们,邻居们往往都会过来帮忙——相互帮忙,大家坐在一起,一边做过条,一边聊天,热闹得很。我们小孩都喜欢那热闹劲,——有时候别出心裁,用切出来的面条做成怪怪的形状。做多了,父母是要骂人的,觉得那是在糟蹋粮食。过条(糖环)做到这一环节,就差最后一步了,那就是用油炸过条。

     我们那时候,都是用茶子油来炸过条。用茶子油炸出来的过条特别香甜酥脆。不过刚炸出来的过条是很热气的,我们小孩都不敢吃,得放先放冷。“来,喝点淡盐水。”如果我们吃了刚炸出来的过条,大人门都要我们喝点淡盐水,应该可以冲淡热气吧。以前,我们家家户户都种有几亩茶子树,到秋天的时候,我们把茶子树上的茶子采摘回去,晒干,剥去外面的壳,拿到外面的榨油坊榨出茶油来。现在,我们老家那里,漫山的茶子树都被砍光了,改种成杉树。可能是杉树长得快,实用大,能赚钱吧。但是因为这样,我觉得老家的山少了很多趣味。

甜香酥脆的糖环

图|炸好的糖环

      也许也是因为这样,我们自己手上没有了茶油,买外面的茶子油又贵,做过条少了一些意思。现在我们要吃这些过条,只能在市场上买了,而买回来的过条总感觉少了一些人间烟火的味道,好像是年底应有的味道,又好像是那一股浓郁的茶油香味。

      做好的过条保存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可以放很久。饿的时候就拿来吃,甚至拿来当早餐、午餐吃。家里,有时候中午懒得做饭过了,就拿几把过条出来吃了。大人们喜欢拿过条送甜酒糟吃,掰成一小段的,放在甜酒糟里泡着。一边吃着甜酒糟,一边咬着酥脆的过条吃,别有一番味道。

      我们在做过条的时候,我们还常做一些其它小吃,像耳朵饼,像油角等,最后的结局都是用茶油炸过。还有,过条这种除了可以做甜的,还可以做咸的。做咸的比较简单,好像是放些盐水与糯米粉和在一起吧,连芝麻都不用放。我想,那咸的过条就不应该叫糖环了,因为它与糖都沾不上边。

      然而,对我来说,我到底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除了水果外,因此,过条,油角之类的东西我吃得不多,也容易感觉到腻。

      然而,当我看到老同学在朋友圈里晒出来的过条的时候,我的大脑里,又浮起很多记忆来——关于故乡的一些美好记忆。

(文中图片均来自老同学赵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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