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片叶子
一
那三片叶子就躺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的，很安静。我觉得可能是楼上飘下来的，大年三十，什么习俗之类，他们买些茅草，树枝，然后安放在房屋的某个角落。那三片叶子估计就是从那树枝上掉落下来，被风一送，然后来到我家的阳台。
年三十晚上，很晚的时候，我看到它们。在幽暗的阳台外面，我不屑去理会它们，——等年初二再把它们扫掉吧。
来到年初一的早上，我起床较晚。阳光已经从窗帘外面渗进来，在窗台上闪动。走到阳台外面晾衣服的时候，那三片叶子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原来，那三片叶子那是那么的绿，感觉它们充满了青春与力量。那是什么树木的叶子呢？我学识浅薄，不认识它们。大年初一，恐怕在整个中国，没有特殊情况，都不能在家里扫地拖地吧，就让它们继续躺在阳台上。没有风灌进来，它们显得很安静。
它们绿的那个劲，我很喜欢。
在睡梦中，我还惦记着阳台外面的那三片叶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叶子呢？这个季节，即使在南方，应该很少有树叶会有那么绿。一个夜晚那么长，外面会不会有风进来，然后又把它们带走了。风可以把它们从楼上带下来，也可以从我这层楼带到下面的楼层去，或是直接带到街道下面去。车来车往，它们应该很快会消失在我的记忆中。
年初二的早上，我扫完屋里后，开始扫两边的阳台。最绿的叶子，我也不能拾起来，珍藏起来。它们还谈不上好看。相信时间，总会让它们走向枯萎，终究与泥土融合在一起。我轻轻地扫了一下，它们动起来了，仿佛是飞舞的样子。俯下身，我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它们其中一片，——原来是用布做成的叶子。其它两片也自然是布来的了。
我明白了，在这个季节里，它们还能那么绿，并且绿得那么有劲。
二
我想到一个故事，多年前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老房子里，一个老人每天按时给家里的一盆植物浇水，——是他老伴临终前叫他细心呵护的。那盆植物一直都长势喜人，绿意葱葱，给人一种青春的向往，以及蓬勃向上的精神。因为照顾那盆植物，那老人活了很久。
那老人走后，他的子女才发现他们母亲留下的那一盆植物是一株做工很精致的塑料植物。——或许她是想让她的老伴好好地活着，才留下一个善意的“嘱托”，这跟善意的谎言是一样的。
那三片叶子，做工上可能也很好，如果不是我用手去触摸一下，还真发现不了他们是假的。
我脑子里闪出一点思绪来：我是不是应该就这三片叶子写点文字出来。我翻开自己微信的公众号，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小说童话了。最近的小说《那随风摆动的秋千》是2022年11月中旬写的，离现在已有两个月之久；最近的童话《退休的老路与老树》是2022年11月月底写的，离现在也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想以这三片叶子为线索写一篇小说或童话，——想想，还是写小说比较好。这两年里，我的心灵世界有点闷，有点烦，还有点感伤。我想把这些都融入那小说里。
很多东西，不能在语言文字里赤裸裸地说出来，可以融化在小说里的人物的语言动作上，神态上，甚至是环境上。三片那么绿的叶子，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再拨动他的情感，最后带给他某种感悟，掺杂着各种各样的幻想。
我定好的人物肯定是一个中年人，生活习惯与我相仿，但小说里周围的环境与人物都是虚拟出来，带点综合化。
那三片叶子到底能带给他什么感悟，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到。
三
桌上有一壶茶，是我昨天早上泡好的。喝过那么几杯，浓得很，很是提神。有活干，中午不打算睡觉了，需要泡一壶茶来提神。抓了一把沉甸甸的绿茶叶扔进茶壶里，干瘪，瘦小，带着暗沉，泡了一回开水后，马上膨胀了起来，身体也变得明朗起来。第一回开水只是用来冲洗而已，多少会带去茶的味道。
那三片叶子因为都只是布料，经过人的手，它很难再变形了，除了那绿色，还是那绿色。那绿色还是颜料来的，与布结合在一起，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雨，它们的绿色都很难褪去。那么，它们能不能带给“他”一种不屈服的精神呢？它们的表面现象给了“他”了一种不屈服的精神。
茶叶在在热水中是圆滑的，世故的，由干瘪、暗沉的状态变成了丰满、明朗的状态。那三片叶子不会，它们会不卑不亢保持着它们原来的样子。
昨天早上泡过的茶叶，到了晚上，我渴了，仍冲一些开水去泡它，——晾它一些时间，再倒出来喝，——喝上几杯，仍有浓郁的茶香味，很能解渴，还能提神。其实，晚上我不应该喝茶提神了，大意了，贪了一嘴之快。
想想那三片叶子，早上扫走了它们，把它们送进了垃圾桶。到了晚上，与其它垃圾一起打包，扔到小区下面的大垃圾桶。明天，它们会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四
晚上那几杯茶，确实很能提神，到了大半夜了，我还眼睁睁看着房间里的空气，那是房间里的夜色。房间与外面的世界被厚实的窗帘隔离着。想想，外面的夜空有着街灯的灯光、以及各种建筑物的灯光的融合，并不会黑得很纯朴。夜空下，很多东西还朦胧可见。
我看向窗帘处，有一点点光在那里泊着。
脑海里，那三片叶子转移阵地了，转移了到隔壁单元的一户人家的阳台上，比我们低几层，我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可以望到他们阳台的情况。那三片叶子就躺在那里，很安静。我被它们的绿色吸引住了，那是充满力量的绿色。那一户人家，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走出阳台来，因此，它们的存在也是一种孤独与寂寞。
我在想，如果那户人家有人走出阳台了，会不会很快发现那三片叶子，会不会对它们有某些感想。它们的绿确实很特别，任何人看到了都会这样觉得，有力量，背后就是青春与生命了。离了树枝的叶，还能如此的绿，不简单。
从这个角度，我的脑海里又扯出另外一个故事来：在医院的病房里，一个患了重病的人心态很悲观，随时准备迎接死神的到来，但后来他发现离他病房不远的房屋窗台上放着一盆花，那花正努力地绽放着，——尽管叶子有一些枯萎了。他由此得到感悟，从此他重新振作了起来，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最后，他战胜了病魔，恢复了健康，出院了。因为那一盆花，他特地找到那一家人，感谢他们。然而，最后，他才发现那窗台，那花都是假的，是他的画家朋友画的一幅画，然后挂到墙壁上……
看看那三片叶子，再看看自己，现在自己又是怎样的状态呢？小说中，那三片叶子在别人家的阳台上，通过一定的距离映入我的眼帘，然后感悟，然后振作，然后闯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我，就是小说中的他。
那晚上喝的茶威力真大呀，过了凌晨，然后向着黎明走去，我仍然睡不着。晨光，在等着我去拥抱它。那三片叶子呢，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模糊了，消失了。
2023年1月25日星期三夜
以爱与青春为名，陪你一路成长
不失初心，不忘初衷
一片荒草照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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