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遇见
在老家。那天傍晚，一个人漫步在村子里的小道上。阳光即将谢去，天空还是明朗的。脚下的小道，曾经是结实的泥路，深灰色，可以踩出印记来，还带些温度，很有岁月的沧桑感，而现在统统铺上了水泥，冰冷的，连在屋檐处。水泥上，见不到野草，便少了许多生气。
故乡，成了我熟悉而陌生的地方。
我记得那条小路经过一口四方井，井水一年四季都是清澈的。井壁上，井底下爬着很多青苔。我小时候经常来那里挑水，舀子套上长柄，伸向井里，一瓢一瓢地把我少年的时光舀起来。从水井处到我家，要走一些上坡路，因为肩上挑着水，而脚下是泥路，——往往被桶里荡出来的水溅湿了，很滑，得很小心。
我小学的一个同学就住在水井的附近。二十多年未见，即使我从他门前的小道上走过，也很难再遇见了。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几乎都在外面闯荡了。现在的农村，能看到的，往往都是一些老人，带着他们的孙子孙女。
农村这样的发展，把一大批青年人，中年人都发展到外面的城市去了，留下年迈的老人，与年幼的孩子陪伴着农村的土地。现在农村的房子，都由曾经的瓦房都变成了水泥楼，然而，又怎样呢？少了许多人间的烟火气。
我看到一个人，腰微微弯着，从屋里走出来。那是我同学的房子，——那是我的同学。他看到了我，眼睛里写着的是迷茫。他的脸上，并没呈现出特别的神情来。我，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为了一位陌生人。他在屋外徘徊了一会，又回屋里去了。我的脚步放慢了，甚至停了下来，他也没有留意到我这位陌生人。
他，苍老了许多，头上爬满了灰色的白发。我觉得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否则不会在这个年纪里有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苍老。我，也有了些白头发，但都是藏着黑发里面。我黑发很多，不靠近看，是难发现我黑发中的白发。它们在努力地爬，发展自己的势力。将来的某一天，它们也会挤走我所有的白发。那一天，且行且等。
那灰色的白发，远远地看去，很像天空中的灰尘落满在他的头上。——曾经，我见过这样的情形。我把那段回忆找出来：那天放学，轮到我们两个扫地，等到全部同学都离开学校后，我们关起了教室的门窗，然后拼命地挥动着手中的扫帚，把地板上的灰尘全部扬起来。我们仿佛沉浸在灰色的浓雾中，——赶紧冲出来，关紧门，再看看彼此，都笑了。那时，他的头上就是一片灰白色的。
记忆中的灰白色，与现实中的灰白色，多了岁月的无情，与人生的无奈。
我慢慢地走着那条小道，小道从他门前经过。他已经在屋里了。也许，我还是他记忆中的同学，只是放进现实里，因为容貌都被岁月无情地侵蚀过，已经成为了现实中的陌生人。
祝，一切安好吧。
2023年2月27日星期一晚上
以爱与青春为名，陪你一路成长
不失初心，不忘初衷
一片荒草照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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