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来自三少民族
布列亚山脉
在俄国文献里,根本没有关于阿穆尔地区古代居民的记载。这些记载只见诸中国史乘,。就我们所掌握的支离破碎的资料看来,阿穆尔沿岸地区从未居住过单纯从事农业的定居民族。自古以来,这里主要是从事渔猎的半游牧部落的故乡。这一地区的历史与中国的历史密切相联,在较远的历史时期,中国对北方的认识是简单的,而对于阿穆尔河上游和下游地区,只有非常模糊的概念。
中国历史中,提得较为多的是居住在长白山麓的各民族。这些民族虽然有各种名称,但是同属一个满洲谱系,譬如,这里居住过下列部落:挹娄、勿吉、靺鞨、女真等。
阿穆尔沿岸地区有一个时期,并不像我们从历史获得它时那样荒无人烟。在乌苏里地区的城市废墟、道路遗址以及佛寺(如在阿穆尔河岸上基里亚克人的特林屯附近的寺庙等)的断壁残垣,就可以证明,在阿穆尔沿岸地区,有一个时期曾经有过人口比较稠密的居民和比较有组织的社会。
但是,在阿穆尔沿岸地区发现的这些废墟、遗址和遗迹,其滥觞和存在,并非归因于土著部落的发展,而是受到了比较文明的中国的影响。当满洲和与之毗连的阿穆尔地区的居民人口增多,各个分散的部落结合成
到了那里以后,便与人口比较稠密、文化比较发达的当地居民融合了,而满洲这个地方由于失去了自己的优秀力量,又长期陷于荒芜状态。满洲最初的统治者之一太祖,将分散的满洲各部落在1538年①统一为一个政治整体,然后向中华帝国的疆域推进。
十七世纪黑龙江民族分布
满洲人最后一次向中国的进军是在十七世纪完成的,即在雅库次克哥萨克出现在阿穆尔河沿岸之前几年。根据哥萨克留传下来的记载,可以得出如下结论:这一地区的居民虽然比后来稠密,但是人数并不是很多,而且与通古斯族各个不同的部落混居在一起,这种情形第一批外来的俄国人也看到了。
满洲的居民同阿穆尔沿岸的居民一样,也有这种混居情形,居民属于通古斯——满洲各部落,称作达斡尔(或称达呼尔,居住在阿穆尔河,结雅河、嫩江沿岸)、索伦、毕拉尔、曼奇希尔等。满洲的统治者在其内讧的战争期间,常常派人到阿穆尔沿岸地区从以尚武精神著称的北方各部落中征招兵丁。史书记载了这一事实,但从未提及阿穆尔河两岸的任何一个多少重要一点的国家或城池。
从波雅尔科夫的报告看来,在哥萨克第一次出现在阿穆尔河上时,他遇到了沿勃梁塔河流浪的使鹿通古斯人;接着,遇到了乌尔河上的通古斯人,这些通古斯人已经饲养家畜;在乌姆列坎河流入结雅河的地方,他们第一次遇到了从事耕作的居民,哥萨克称他们为达斡尔人。他们在结雅河下游和该河河口附近的阿穆尔河两岸居住得相当密集;由此沿阿穆尔河而下,到松花江入口处,居住着杜切尔人,他们的两座乌卢斯座落在松花江江口,每座乌卢斯有六十多座帐篷;接着杜切尔人的是纳特基人,最后是基里亚克人。
哈巴罗夫在其报告中则说,在阿穆尔河上游居住着达斡尔人,接着是波雅尔科夫未曾提到的戈古尔人。戈古尔人居住在到松花江江口之前的小兴安岭两侧;在他们的屯落(乌卢斯)里,一般有六十到八十座帐篷。再接着往下是杜切尔人,他们的屯子比较小,每屯不超过十座帐篷。杜切尔人居住在距松花江七天路程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的村落大约延伸到乌苏里江江口后面不远的地方为止。
黑龙江沿岸民族的居住房子
所有这些民族都从事耕作,并有牲畜。在他们之后,是以打鱼为生的阿枪人(波雅尔科夫称之为纳特基人),而近海处,居住
拉夫凯城——达斡尔酋长拉夫凯的设防的驻地,位于阿穆尔河左岸,乌尔坎河河口附近,那里现在是阿穆尔省的伊格纳申诺村。拉夫凯城四周有濠沟、土垒和修有塔楼的木墙环护。在哈巴罗夫1650年第一次远征阿穆尔期间,当达斡尔人得知俄国人来到沿阿穆尔往下的设防地点的消息后,便将这一堡垒遗弃。因此,哈巴罗夫在这里找到了许多被居民埋藏在地窖里的粮食,占领了该城。后来,当他前往雅库次克请求增援时,从自己队伍中留下了五十人防守该城。在他离开期间,达斡尔人袭击了该城,但都被哥萨克胜利地击退了。后来,在1672年或者1673年,在此地建立了伊格纳申诺村(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以上七百三十二俄里的地方)。
恰宾或称奇宾城——达斡尔人的城寨,位于阿穆尔河畔,在拉夫凯城以下两日路程的地方,大约在1858年建立的斯维尔别耶夫村附近(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以上六百六十五俄里的地方)。
雅克萨——属于阿尔巴西酋长的城寨。该城寨位于今阿尔巴津镇所在地。1861年②,哥萨克在哈巴罗夫率领下远征阿穆尔时,经过近一天的战斗,雅克萨城被俄国人攻克,并改名为阿尔巴津(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以上五百八十一俄里的地方)。
达萨乌尔——阿穆尔河左岸达斡尔人的设防地,在雅克萨以下两日路程的地方,即在今阿穆尔省的别伊顿村所在地。该城在1651年哈巴罗夫沿阿穆尔河远征时,曾被撤退的达斡尔人付之一炬(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以上五百五十二俄里的地方)。
戈古达尔或者戈古达尔城——阿穆尔河畔达斡尔人的城寨,是一个设防坚固的据点,四周筑有城墙,外有土垒和濠沟。据十七世纪哥萨克的记载,该城位于距达萨乌尔一日路程的地方,也即在今别伊顿村以下约五十——六十俄里的地方。1651年6月,此城被哈巴罗夫攻占。在
班布莱或者班布莱城——阿穆尔河畔的达斡尔村寨之一,在戈古达尔城以下两日路程的地方,据另一记载,在结雅河河口以上两日路程的地方(位置未定)。
多杜瓦或者达杜瓦——阿穆尔河畔达斡尔人的乌卢斯,在结雅河河口附近。
考库列伊或者考科列伊乌卢斯——阿穆尔河畔达斡尔人的屯落,据哥萨克记载,此屯位于阿穆尔河右岸,结雅河河口稍下一点的地方,约在今中国赫林屯③所在地。
基里亚克人
瑷珲——当俄国人第一次见到此城时,此城已是一座被遗弃的、设防坚固的老城。对此城的历史一无所知。此城在左岸结雅河河口以下半日路程的地方。1863年,中国在它的对面顺流而下不远的阿穆尔河右岸修筑了萨哈连一乌拉一哈屯④(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以下三十俄里的地方)。
托尔金城——达斡尔人的城寨,位于结雅河河口以下一日路程的地方,也即在今瑷珲附近。1651年夏,这座设防严密的城寨,在达斡尔人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哈巴罗夫占领。被打败的酋长们给哈巴罗夫送来粮食,并许诺缴纳一千人的实物税。可是,过了三天,全城居民随同酋长们不知逃往何处去了,因此本来想在此过冬的哈巴罗夫于9月3日烧毁此城,又沿阿穆尔河向下驶去。
阿枪或者阿枪斯克城—一阿穆尔河上的屯落之一。据哈巴罗夫记载,阿枪位于乌苏里江以下,以打鱼为生的纳特基人的地区,在阿穆尔河左岸,但究竟在什么地方,不得而知。9月,哈巴罗夫率领所部到达阿枪屯,在此建立了阿枪斯克堡,留下来过冬。哈巴罗夫在此经受了满洲军队的围攻,击退了应邀前来援助异族人的希凯⑤王公的进攻,于1652年4月离开此城,返回结雅河口,然后沿结雅河溯流而上。在这条路上遇见了三座达斡尔人的城堡:
鲍尔达金一—位于离开结雅河上行一日路程的地方。
莫尔达基奇特⑥——在西林木迪河流入结雅河的地方。
戈古尔一舒尔古——位于同名河流注入结雅河的地方,在西林木迪河以上一日路程处。
从列举的这些最主要的居民点,我们完全可以得出结论:在二百五十年前,阿穆尔河和结雅河两岸,虽然人口比较稠密,但是人口并不很多。没有听说
每座城寨都有自己的掌握统治权的酋长(哥萨克这样称呼他们),酋长的统治权很少扩及到邻近的屯落,有些城寨甚至有几个酋长,不过,这只限于达斡尔人的城寨。至于居住在阿穆尔河两岸的其他异族人——戈古尔人、阿枪人以及基里亚克人——的管理体制,在哥萨克们的报告里,只字未提。
哥萨克们暴戾残酷的袭击阿穆尔河两岸的土著居民。此时,正值满洲王朝登上了天子宝座。满洲人对于作为皇室故乡的满洲,极为关切,因此立即采取措施,保卫阿穆尔河右岸的土地,以防哥萨克入侵。经哥萨克暴力洗劫后,幸免于难的达斡尔人和杜切尔人迁徙到了嫩江两岸,松花江下游的居民也向靠近腹地的地方或者松花江上游移动。
清朝政府采取了更为积极的措施,迅速而妥善地向满洲移民一一兴建城堡、开辟道路,这一地划分成两个将军辖区:l673年,设置吉林将军辖区;1684年,设置黑龙江(阿穆尔)将军辖区。兴建了下列城市:1683年建瑷珲,1687年建墨尔根⑦,1692年建齐齐哈尔,1699年将军府从瑷珲迁至齐齐哈尔。
原先达斡尔人和杜切尔人在阿穆尔河畔所占的地方,逐渐被从北方和西方来的鄂伦春人和玛涅格尔人占据。关于玛涅格尔人,哥萨克在其报告里未提及,因为把他们当作通古斯人了。只有住在阿穆尔河下游的渔民——纳特基人(或称阿枪人)和基里亚克人,由于遭受哥萨克的扰害较少,并且又不属中国管辖,因此仍留在原地未动。
清朝政府对居住在阿穆尔河两岸的所有异族人的管辖,一般表现在向他们征收毛皮贡赋,而这种收贡事务通常由政府按照一定的缴付数额交由某些私人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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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原文如此。
②原文如此,按应为1651年。
③此屯名系音译。
④此系满语音译,汉语为黑龙江城。
⑤此人名系音译。
⑥在别的书上也写作“摩尔德基德奇”。
⑦即今黑龙江省嫩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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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恩斯特·乔治·拉文斯坦（Ernst George Ravenstein）于1834 年出生于德国美因河畔的法兰克福，1852 年移居英国伦敦。1855一1875年在英国陆军部地形测绘局任职。自1877年起担任英国皇家统计学会理事会理事、皇家地质学会会员、德国法兰克福地理学会通讯会员、贝德福德学院地理学教授等职务。著有《英帝国的地理学和统计学》、《新世界地图》等书，死于1913年。
简要地叙述了我国黑龙江地区自远古至公元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一些历史情况，其中比较详细地叙述了自十七世纪中叶起沙皇俄国不断派遣所谓“远征队”，向这一地区进行侵略扩张的许多事实，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是，由于作者抱着殖民主义的反动观点，他对于沙俄对我国东北地区的侵略和殖民活动往往持一种同情的态度。在史实方面存在一些重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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