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0
今日是辛亥革命紀念日，《辛亥革命史》是清末民初知名文人杜亞泉所撰之辛亥革命小史，着重論述革命的過程和結果。作者以當時人記當時事，寫來既有真實感，且亦保留了許多珍貴資料，故此書可為辛亥革命的信史，極有披閱的價值。
本文部分節選自《辛亥革命史》（香港商務印書館2021年6月版，杜亞泉 著，ISBN：9789620758799），編者有刪減。
2022/10/10 辛亥革命紀念日
當時人記當時事，還原真實的辛亥革命
革命成功時代
一 各省之狀況
各省響應之較晚者，為貴州、四川、新疆三省。貴州起事，在九月十四日，以地勢僻遠，故得耗較遲。其起事也，由軍界發起，聯同政、學兩界，在諮議局議決，宣佈獨立。十四日黎明，新軍防營、陸軍學生同時入城，分守藩庫、火藥局等處，改諮議局為軍政府，舉新軍教練官楊柏舟為都督、新軍隊官趙德全為副都督，並由外屬寓省同鄉各舉代表，回籍籌辦一切，以期互相聯絡。
四川響應，以重慶為最早。十月初一日，重慶城內，有中華民國軍政府蜀軍總司令處告示，略謂：「本軍起義，以興漢排滿、保教安民為宗旨，定期明日入城，人民當照常安業」等語，並派代表與各團體紳商接洽，約次日四時入城。紳商恐有衝突，乃向重慶府及巴縣說以利害，請速定計，府縣皆允贊同。至初二日，全城懸掛白旗；四時，民軍首領十餘人入城，道府縣將關防印信交出，公舉張培爵為都督、夏之時為副都督。初三日，店舖照常開市。至初五日，瀘州又復響應。先一日，有鄂軍政府幹事隊二人，會同後路巡防統領，入城謁見川南道。是晚，川南道即請各界紳董入署密商。次日復議於勸學所，至十二時，遂宣佈獨立。公推川南道劉朝望為都督。其時省城成都府紳商，亦提議獨立。至初六日，乃與總督趙爾豐商定川省獨立事件，川人要求十一條，趙要求川人十九條。其中要件，川人所要求者為行政事宜歸川人自辦，軍隊由趙酌併，務求統一，趙仍辦理邊務等事。趙所要求者為不排滿、不仇官、不排外，邊防各費由川擔任，藏款照舊協濟等事。彼此公同認可，即於初七宣佈獨立，舉蒲殿俊為都督、朱慶瀾為副都督。
新疆之伊犁將軍志銳，未抵伊犁之前，與甘督長庚等謀擁立清已廢大阿哥，偏安甘、新。抵任後，即暗調滿、蒙兵隊，遣散陸軍。事為民黨同志楊纘緒、馮特民偵悉，乃聯合回民，攻擊軍庫，捕戮志銳，公舉廣福為新伊都督，各部落先後歸附。
其他未響應之各省，亦多有表同情於革軍者，以無兵力及兵力薄弱未能起事，或起事而為清軍兵力所制，旋即失敗。茲就其可以紀述者列如下：
河南嵩縣王天縱，九月間由南陽回嵩，募勁旅七千人，於十月十三日圍洛陽城，並攻偃師縣，擊洛陽大佛寺，與清軍戰，大勝。復回嵩縣，襲孟津，旋以軍火不足，且得秦軍王司令文告，停戰期內，戒勿妄動，乃拔隊回駐獨立山，隻身赴陝，與秦軍接洽機宜。復回汴，調嵩、洛、汝州民民軍一萬餘人，分駐盧、汝間，以扼要隘，適北兵違約進攻秦軍，天縱率隊襲其後，北兵敗潰，靈寶縣遂為秦軍所得。
位於四川成都市人民公園西北部的辛亥秋保路死事紀念碑。
奉天民軍之首先發難者，為駐紮莊河之顧人宜兄弟，並有安東之鮑軍與之聯絡，名為「滿洲征清第一軍」，公舉前奉天陸軍協統藍天蔚為關東大都督，規劃機宜，而遼陽州城西劉二堡，亦有民軍起事，推徐景清為首領，惟以軍火未見充足，故不能銳意進取。
直隸第二十鎮四十協駐紮灤州之軍隊，於十一月初十日，通電北京清內閣、順直諮議局。民軍伍代表，力主共和政體，願參入民軍之列。清內閣得電後，派通永鎮王懷慶馳往勸慰暫緩舉動，以俟國民會議。王抵灤後，該軍即擁以為北軍大都督，擬十四日率師北上，並用王之名義，致電天津領事團，擔任保護外人生命財產。王佯以籌餉為名，逃至開平，發電報告直督，轉電袁世凱，派姜桂題軍前往。姜軍乃乘其不備，將各軍官掩獲。王懷慶復電袁世凱，添派第三鎮兵，暨直奉巡防營圍紮灤州，於是灤軍迫於兵力，相率解散。
此外如王熙普之在天津運動起事，奉天急進會副會長柳大年在寧遠州圖謀舉義，河南省城張鍾瑞之集會，均以勢力未厚，中途失敗，且以身殉。然其傾向共和，贊同革命，則與響應各省同茲目的。其事其人，亦有足多者，不能以成敗論也。
各省中之最足阻戰事之進行而為革軍之障礙者，莫如山東取消獨立一事。初山東之宣佈獨立也，孫寶琦本非絕對贊成，而第五旗新軍亦多模棱兩可。獨立後，孫仍電奏清廷，一俟大局定後，中興政府完全無缺，即行取消，且有臣受國厚及臣罪當萬死等語。其告示亦仍用宣統某年月日一切佈置，與清廷關係尚未斷絕。旋聞袁世凱到京組織內閣，第五鎮將校多為袁之舊部，乃起而反抗。山東京官亦貽書詰責，寶琦懼，乃取消獨立，奏請懲處，於是革軍經營北省之勢力為之一挫，而清軍遂得無所顧忌，致其兵力於晉、豫之間。
若夫獨立後復小有挫失者，為山西、陝西、安徽三省。山西自九月初八響應後，清廷以吳祿貞為巡撫山西都督。閻錫山欲與祿貞謀，聯軍北上，適祿貞被刺，不果行。清廷乃命曹錕率兵一鎮攻山西。十月初旬兩軍疊次開戰。初九日，清軍攻石家莊。十五日，佔大同府。十九日，山西軍政府得停戰議和之電，防禦稍疏。二十日，清軍突至乏驢嶺，復以他隊繞襲民軍之後。二十二日，攻據娘子關。娘子關為省城門戶。此關既失，太原無可扼守。閻都督乃率師南行，擬與秦軍合。於是山西省城，遂仍為清軍所有矣。同時陝西潼關亦被清軍攻據，而倪嗣沖復率軍攻襲安徽之頴州。
《辛亥革命史》
杜亞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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