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跑白玉兰奖的《人世间》，让我想起《叶尔绍夫兄弟》
文 | 杨劲松
电视剧《人世间》领跑第28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入围名单，共获得获得包括最佳中国电视剧、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等10项提名。
一年前的春节期间，电视剧《人世间》热播，引发了原著小说的热销。
小说《人世间》在获茅盾文学奖前后，已得到文学界相应评介，这一评介并不会受同名电视剧的热播而影响，但原著因电视剧影响无疑已进入畅销书行列，是同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中具有市场影响力的，这是原著小说与同名改编电视剧之间唯一纽带关系，因艺术品种不同，这两者是无法对比评介的。
影视剧与长篇小说都是大众文艺形态，但像《人世间》这样的小说、像梁晓声这样的作家，已不在大众视野，这一缺席起码有二十年之久。
百万字的《人世间》是标准的中国“大河小说”。
留学法国的著名作家李劼人，在上世纪30年代写了三部曲式的历史性宏篇巨著《死水微澜》、《暴风雨前》、《大波》，开创了中国现代文学的大河时代，影响至今。
九十年代开始，纸质文学单行本与杂志从大众文化生活中隐退，以作家代际更新、网络文学作家萌芽的传播形式更叠，大河文学作品类型淡出了中国当代文坛。百万字的《人世间》是一种难得的回归。
梁晓声《人世间》是标准的大河小说，是'小说的近代史'，不过，他深受俄罗斯与前苏联文化影响。原著中周秉昆的行动指南就依傍于这部小说《叶尔绍夫兄弟》，苏联作家柯切托夫代表作。苏联首版于1958年，中国出版是1962年。
《叶尔绍夫兄弟》反映的是苏共二十大召开前后的斗争。斯大林逝世后，前苏联社会生活发生了急剧变化，批判了个人迷信，开始了科技时代。社会上出现了一种怀疑党和工人阶级领导，否定革命成果的倾向。在这社会生活动荡、各种矛盾尖锐冲突的历史时期，柯切托夫在现实生活的压力下，产生了创作《叶尔绍夫兄弟》的构想。他说：“我想描写这股狂热病在一定环境中的种种表现，想表明我们社会的坚强机体是能够抵抗任何疾病的。”作品通过叶尔绍夫一家的生活，热情歌颂了工人阶级，反映了他们为社会主义建设、为实现共产主义理想而进行的辛勤劳动和为捍卫马列主义所进行的坚决斗争。
——马家骏《当代苏联文学 （上册）》河南大学出版社
小说《人世间》里，周秉昆的行动心理依据常源于自己对《叶尔绍夫兄弟》阅读印记，以书中人物来为自己决定做指南，特别是周秉昆初见郑娟的那段。可以说，周秉昆善良的人性种子是来自这部苏联小说的文学启蒙。
周秉昆居然联想到了《叶尔绍夫兄弟》中的斯捷潘，联想到了在哥哥姐姐们讨论那一部书时自己所说的话——他觉得仿佛连斯捷潘也被他紧紧地搂抱住了。
——梁晓声《人世间》
原著中，梁晓声在写周秉义担任省文化厅副厅长时，与结成友好城市的前苏联官员见面也提到了这部小说。
秉义俄语好得很，根本没带翻译，他用熟练的俄语与苏联的文化使者们谈普希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诃夫、高尔基和马雅可夫斯基，背《静静的顿河》、《复活》的片段，表达对《青年近卫军》、《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七天七夜》、《叶尔绍夫兄弟》等苏联小说的喜爱。
——梁晓声《人世间》
《叶尔绍夫兄弟》与《人世间》是一对平行孪生文学兄弟，两部作品的时代背景、人物设置、关系建构、命运铺陈等，均有互文的关照，尽管两部作品创作时间相隔半个世纪，却依然在把各自的时代密语呢喃。
可贵的是，梁晓声并不忌讳这种互文、这般辉映，他通过小说《人世间》为我们对苏联当代文学进行了一次补习，重要一课便是这部《叶尔绍夫兄弟》。在2022年这一特殊年份的春天，同名电视剧又对此进行了最广泛的传播，让我们看到，中国文学的现实主义的那条大河依然在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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