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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传(九)

一九二九年,梅兰芳赴美国演出,由上海启程,行前与马连良合演了《探母回令》、《二堂舍子》、《打渔杀家》、《三娘教子》,最高票价达到五元,突破以往的 票价记录。演出后还合灌了《探母》、《打渔杀家》、《二堂舍子》的唱片,留下珍贵的艺术资料。一九三〇年,马连良又受约与杨小楼在上海合作演出。参加演出 的,北京的演员有新艳秋、刘砚亭、迟月亭、贾多才等;上海演员有林树森、金少山。这是南北名角一次空前的合演。为杨小楼先生吹笛伴奏的迟景荣后来说:

“那年演出,正赶上'三九’天,上海连日大雪。上海本来极少见雪,下这么大的雪,更是稀罕。但是由于阵容强、戏码硬,观众不顾天冷、路滑,纷纷冒雪来看戏,所以场场客满。”

这次演出的剧目有:《汉阳院·长坂坡·汉津口》、《八大锤·断臂说书》、《摘缨会》、全部《借东风》等。杨小楼先生不但在《摘缨会》里扮演唐蛟,而且在 《借东风》里扮演赵云,前场还加一出《赵家楼》。演出后期,马连良在北京新排的《要离刺庆忌》,这次在沪特请杨先生扮演庆忌,马连良说:

“杨先生答应扮演配角庆忌,我很高兴。我亲自到杨先生的住处去对词。杨先生随抽着(鸦片)烟,随向我问要离和庆忌舞台上的位置(调度)。我随说,他随着用 烟钎子在烟盘子里面画着。过去没有排戏的制度,全靠着私下说说,就等着台上见了。当时我很担心,恐怕杨先生到台上配合不当,可又不敢向老前辈提什么要求。 没想到,演出那天,杨先生勾了一个'黄三块瓦’脸,身穿白蟒、白靠。他的台词和剧本上完全一样;舞台上的位置和我那天说的一点不错。演出非常精彩,而且突 出了杨派花脸念白的韵味,观众不断为他叫好,把我这个要离抬起一大块来。遗憾的是没有留下一张合影。”

同年,江西水灾,为赈灾筹款,在北京前门外西柳树井的第一舞台,举办了一场义演,时称为义务戏。前场为诸多名家的戏,大轴是《定军山》接演《阳平关》。主 办人原想请余叔岩、杨小楼二位合演。余叔岩由于身体不好,已经不做业务演出,偶尔有个特殊的堂会或者义务戏才肯于上台。余先生向主办人提出:

“演是可以演,但是连演两出恐怕太累了。最好只演后边的《阳平关》。”

于是主办人想到了马连良,约请他演《定军山》。

《定军山》、《阳平关》,都是谭派的代表剧目,也是余叔岩的拿手戏。马连良当时刚刚三十岁,虽说已经挑头牌演出了几年,社会上有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和余叔 岩前后扮演同一角色,又是人家的拿手戏,思想上是有顾虑的。他对主办人说:考虑过后再定。几天后才在主办人的几次敦请下,接受了这个活儿。

那时演出时间本来就长,多是从晚上六点多钟开戏,要演到十一、二点才止戏。大义务戏,参加的名角多,戏码也多,总要演到次日凌晨两、三点。马连良当天做好 了充分准备,从家里出来的虽然不晚,但是在离第一舞台不远的李春林家,一直休息到临近演出前,才去剧场扮戏。李春林原来也是老生演员,后来给梅兰芳做后台 管事(剧务)多年,当时家住石头胡同。

 这天马连良的《定军山》演得非常精彩,很多名老生看了他的戏,给予很高评价。不少观众说:

“过去就知道余叔岩靠把戏好,没想到马连良的靠把戏也这么漂亮!”

 一九二四年,在上海老天蟾舞台,马连良与周信芳合作演出了全部《借东风》(即现在的“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马连良扮演全部孔明,周信芳前扮鲁肃、 后扮关羽;《十道本》,马、周二位分饰李渊、褚遂良;《战北原》,马、周二位分饰孔明郑文;《摘缨会》,马、周二位分饰楚庄王、唐蛟;《鸿门宴》,周、马 二位分饰张良、范曾,《鸿门宴》本是周信芳独有的剧目,马连良扮范曾,为突出人物添加了一段“西皮流水板”唱段,特点是唱词叠字多,行腔流畅,别致而动 听,在上海风靡一时,并灌制了唱片。这次其他演员都是南方名角:旦角王芸芳、武生赵洪林、老生俞振庭。给马连良操琴的是男旦胡素仙之弟。素仙行三,他行 七,所以人称胡老七,以致真名没有留传。

一九三一年,天津春和大戏院建成,由李鸣盛之父李华亭约请正在北京演出的周信芳和马连良合作,为戏院做开幕演出。这是马、周第二次合作,演出剧目和第一次 基本相同,只不过把周信芳独有的《鸿门宴》,换成马连良独有的《火牛阵》,马连良仍扮田单,周信芳以大嗓唱小生扮演田法章。据马连良的鼓师乔玉泉说:

“当时《火牛阵》是连演两天的戏,周先生扮的田法章,其中有一段戏是男扮女装,在敫府招亲,情节十分风趣。周先生演得十分精彩,台下连连叫好。演出的当天 散戏后,马连良感到自己扮演的田单,除“搜府盘关”以外,后半出事情就不多了,分量显着轻,决定再加强田单的戏,就与为他编写剧本的李亦青一同商量。次日 就要演出,加戏只能不影响整个戏的情节,还以不牵涉其他角色为最好。两位商量的结果是:在“盘关”之后,田单与田法章途中被乐毅的军队冲散,田法章落在敫 府,田单寻找世子,世子杳无踪迹,田单心里焦急,万般无奈,想寻自尽,三次上吊未遂,最后投奔即墨。添这么一场只有一个人的戏,设计了大段“西皮散板”、 “快板”和一个“单腿吊毛”的翻跌。次日演出,得到热烈的彩声。”

解放后,抗美援朝期间,马、周二位共同参加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到朝鲜前线慰问中国人民志愿军,赶巧又都在一个组内,于是就又合作演出了《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并一人一天演出《四进士》。志愿军指战员评说:“南麒北马,各有千秋。”

一九六一年冬天,中央文化部为周信芳先生举办舞台生活六十年庆祝活动,马连良以“满庭芳”词祝贺,题为“贺信芳兄演剧生活甲子重周”;并又作“七律”诗一首志贺,题为“信芳兄演剧六十年志贺”。

一九三四年夏天,马连良的父亲马西园老先生因病在北京去世。马连良哀痛之极,决定辍演半年,在家守孝。到冬季,才应南京之约,离京赴宁。马连良在南京演出的时候,上海的孙兰亭约请他为他们新开办的新光影剧院做开幕演出,于是他又一次到了上海。

新光影戏院原先是专放映电影的场子。场内座位将近一千,地点在贵州路口。孙兰亭等人合伙把这家园子租过来,改成可以演戏的影剧院,目的是为了不让“暗目” 把持戏票。所谓“暗目”,即是一批“地头蛇”。这些人控制组班的老板,把持着剧场的大部分好票。他们把票送给官僚、资本家们,从戏票中渔利。他们还与组班 的老板相互利用:组班老板往往向他们借贷,作为邀请演员的聘金,他们则是借此支配组班老板邀请哪个演员。由于要在戏票上取利,他们还控制票价。他们能够把 戏票上取利,他们还控制票价。他们能够把戏票送到大亨们家里去,使戏院生意兴隆。仅从这一点上看仿佛与组班老板利益是一致的,但是实际上却是肥了他们而损 害了组班老板的利益。孙兰亭等人办起新光影戏院,提出“打到暗目”的口号,一切由老板自己做主,约请哪个演员,票价定多少钱,都不受别人限制。并以戏院的 名义声明:任何观众(包括大亨)看戏,一律直接和戏院票务室联系,可以电话订座,由戏院派专人送到订票人手里,并不多收任何费用。这样自然就杜绝了别人倒 手渔利的事情。要做到“打到暗目”,一是得有魄力,二是得有强有力的后台。当时约请角色也极为重要,必得在上座方面有把握才行。

马连良在上海很有观众基础,屡演屡红。孙兰亭等人都和马连良十分要好,因此才到南京约请他去开幕。至于马连良,一方面乐于在新式的戏院演出;另一方面又怕 那些暗目闹事,演出中发生意外。在孙兰亭等人向他保证不会出事的前提下,才答应由南京转到上海。尽管如此,他思想上也还是做了准备。

新戏院开张,红演员重返上海,观众蜂拥,连日客满,是想象中的事。这时正赶上喜剧大师卓别林和他的夫人宝莲高黛在上海。一天,马连良日场演出《法门寺》,这对夫妇前来看戏。散戏后他们来到后台和马连良见面,卓别林大为称赞中国戏曲和马连良的演出,并且向马连良说:

“我对《法门寺》里那个丑角贾桂很感兴趣,哪天你再演这出戏,我可以扮个贾桂吗?”

马连良笑着向他说:“欢迎你来合作。”

卓别林又要求:“今天是不是让我先扮一个贾桂,你们大家看看象不象;我也照张相片,自己看看。”

马连良连说:“可以,可以。”

但是管事的人暗中向马连良说:“离晚场开戏可没多大时候啦,恐怕来不及扮啦!”

卓别林理解了这番意思,忙说:“那就改一天再扮,今天先一起照个合影吧!”

于是只照了一张合影。

这次在新光演出,马连良还排出《马跳檀溪》,做为临别纪念上演。《马跳檀溪》是早年三庆班连台《三国》中的一本,由此开始到《取四郡》止。这次马连良把它改成单独一出戏,本子仍然由李亦青改编。

在原始的稿本上,有马连良的亲笔修改、删节和增补,还注了些舞台提示。李亦青在稿本上写了改变小记:

“温如与余拟排此剧,在二十三年一月中,但因无确演期,乃束之高阁······余乃再度与温如起始重编,在未竟期间,西园翁辙归道山,又行搁置。继而旅行团出发,初拟演于南京,因角色不齐未果。最后决定在沪新光公演。······”

马连良在此戏中扮刘备,增添了一些革新的戏装,并留有剧照,可惜在十年动乱中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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