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01期
摘要：在中世纪有5种重要的真理理论,分别是坎特伯里的安瑟尔谟的真理理论、彼得.阿伯拉尔的真理理论、托马斯.阿奎那的真理理论、基于指代思想的真理理论和14世纪的真理语义理论。“正直”这个概念刻画了安瑟尔谟的真理理,“dicta”是阿伯拉尔真理理论中的真值承担者,托马斯.阿奎那维护根据理智与客观事物之间的相等来获得真理的方法,基于指代思想的真理理论反对通过形而上学的方法获得真理,14世纪的真理理论认为通过语义方法获得真理,并且引入了对命题指代的量化。
关键词：中世纪; 真理理论; 形而上学; 语义学; 指代;
作者简介： 张丽(1985-),女,重庆渝北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现代逻辑研究。
其次,让我们区分从形而上学和语义学获得真理的方法。如果真理承担者是真的事物的性质和状态,则刻画了形而上学的方法。如果真理承担者不是关于现实中的实在,则刻画了语义学的方法;更确切地说,语义学真理理论集中于讨论中的语言实在的性质,特别是它的意义或者它的词项的指代,以便确定它的真值。换句话说,在语义学方法中主要是命题本身的性质使得它为真,而不是现实中的事态使得它为真[1]。
我们不能将形而上学方法与真理的符合论相提并论。真理的符合论刻画了真理是一种关系,即一个给定实在与现实的某些部分之间的关系。事实上,从根本上基于符合关系的语义学真理理论是存在的。为了说明在形而上学方法和语义学方法之间的不同,考虑如下两个关于命题为真的定义:
1) 一个命题是真的当且仅当事物就是这个命题所意指的那样。
2) 一个命题是真的当且仅当这个命题意指的事物就是它们本来那样。
在1)中,一个命题为真依赖于事物的性质,而与命题的意义无关;因此,1)刻画了真理的一种形而上学方法。在2)中,一个命题为真依赖于命题自身的特征和意义,而与事物的状态无关;因此,2)是真理的一种语义学定义。
但要肯定的是,并不是所有中世纪的真理理论都是基于符合的;例如,那些与指代概念相结合的就不是基于符合的。在这种情况中,真理不是一种关系的性质而是关于真理承担者的一元性质。
他的真理概念的核心是正直(rectitude)。如果某物确实是它应该是的,那么它就是真的,也就是说,如果它遵从了上帝对它的设计,那么它就是真的。它能够完全地运用于上帝的所有创造物:如果一个朋友确实是所期望的那样一个朋友,那么她是真的朋友;如果一种行为达成了上帝期望它达成的目标,那么这种行为是真的行为,等等。安瑟尔谟的思想大略可以表述为:一个实在A是真的当且仅当它符合上帝对于A的概念。安瑟尔谟这里的真理是一种符合关系,但是第二个关系支与标准的真理符合论是不一样的,即不是现实的一部分;当第一个关系支(真理承担者)是上帝创造的任何对象时,即语言的和非语言的实在,它就相当于一个神的概念。
《论真理》是通过老师与学生之间进行对话而形成的,运用真理最普遍的用法,安瑟尔谟从命题的真开始研究。他提出我们称之为命题为真的符合概念:如果它们陈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和不是什么就不是什么,那么它们是真的。当正直运用于命题的一个根本方面时,它是从真理的概念中衍生出来的:它们的目的是陈述是什么就是什么和不是什么就不是什么,因此如果它们完成了这个目的,那么它们是真的。这对于思想也是成立的。
关于存在着的事物的真理,安瑟尔谟的真理概念是目的论的。上帝根据它的计划创造每个实在都有一个目的,并且如果它完成了这个目的,那么它就是真的。但是,上帝是全能的,所有事物就是上帝期望它们成为的那样,因此“无论是什么,都是正确的”。根据安瑟尔谟的观点,真理等值于存在物就变得明显了[2]。
因此,就像上帝是所有存在物的原因一样,所有真理来自于上帝并且上帝是最高的真理。然而,当正直运用于上帝的创造物时,正直不能运用于上帝,因为它“不能将任何事物归于任何事物”。换句话说,虽然上帝中的真理不与正直符合,而与上帝的创造物符合,但真理只属于上帝。
对于什么被认为是一个命题,阿伯拉尔的真正标准是基于真理概念的:一个命题就是意指真或假。根据这个定义,要注意的是一个命题不是真的或假的,而是它意指真或假。对于阿拉伯尔来说,这就蕴含着命题不是基本的真理承担者。那什么是基本的真值承担者呢?阿伯拉尔认为能以3种方式理解真和假:将真和假运用于陈述(命题);将真和假运用于被一个陈述引起的理解;将真和假运用于一个陈述所述说的事实(它的dictum)。进而,他认为理解不是真理承担者,因为不完全的表达与完全的表达可能有相同的理解(例如,“一个人在跑”与“一个正在跑的人”有相同的理解),但是不完全的表达不能意指真或假,因为它们不是命题。
这也使得阿伯拉尔分析的命题与诸如问题、命令、希望等其他的(完整的)言语—行为有区别。这些不同的表达可以有相同的明了的内容,但是只有命题意谓真或假,因为只有它们是关于真或假的一种评价性判断。实际上,根据阿伯拉尔的观点,“命题P符合P是真的这个断定”;换句话说,他想要坚持模式“P⇔P是真的”。“P是真的”这个命题中被嵌入的命题具有名词化的形式。被名词化的形式刚好断定了命题的内容,即它的dictum。Dictum是“通过命题被述说的东西”,即它的内容加上在现实中可得它所意指的东西这个断定。因此,对于阿拉伯尔来说,dicta就是真和假的最终承担者,因为可以通过形如“P是真的”这种命题与词项“真的”和“假的”联系。在它们陈述真的或假的dicta的范围之内,命题相应地是真的或假的[3]。因此,阿伯拉尔的真理思想本质上是语义的:它是命题的一种语义性质,即它所表达的dictum或内容使得它真或假。
这个观点蕴涵着一种收缩的真理思想:断定命题的真等值于断定命题本身。根据命题的真,我们不能得出主要的形而上学结论;如果“一个人是白的”是真的,我们只能得出存在一个事物是一个人并且也是白的的结论。但是,当阿拉伯尔将语句“苏格拉底是一个人并且不是石头是真的” 注释为“苏格拉底是一个人并且不是石头是现实中的情况”时,也能认为他支持真理的符合论。
阿奎那的真理思想是基于相等(adequatio)的:“真理是理智和客观事物的相等。”[4]在这种意义下的相等符合于形式的同一:当讨论中的客观事物和概念具有相同的形式时,真理就出现了。因此,以现代的真理符合论来看,真理也被看作一种关系的性质,但是它涉及的是概念和客观事物之间的关系来代替命题和事实之间的关系。阿奎那确实也讨论了命题的真,但它们的真是衍生于理智中的真。
这种相等关系被理智行为所确定,并且能从两个方向被确定:如果一个客观事物遵从相关的概念,那么它是真的,而如果一个概念遵从相关的客观事物,那么它也是真的。阿奎那认为“真理首先归属于理智,其次归属于事物”[4],因此,概念实际上是真理的承担者。用类推的方法,一个客观事物被认为是真的,是就它与一个真概念相联系而言的;但是如果它遵从理智的设计,它也是真的。自然事物是真的,是就它们遵从它们在神圣的理智中具有的形式而言的。类似地,人造物如果遵从它们在人类理智中具有的形式,那么它们是真的。在这两个方向中,事物的性质都定义了实体(一个概念或一个客观事物)的真。因此,阿奎那的真理思想从根本上是形而上学的。进而,阿奎那发展他的真理思想:真理与存在最终可改变。
存在两种真理,上帝的不变真理和人类的有穷真理。就人类的有穷真理而言,代表客观事物的真理概念遵从从概念到客观事物的相等方向。根据谓词的行为,一种确定的性质被理智归属于客观事物;如果客观事物确实是这样的,那么代表它的概念能被认为是真的:“事物的存在,不是它的真,而是在理智中为真的原因。”阿奎那将这种真理作为偶然真理,即是关于知道客观事物而客观事物不依赖于他的认识者的真理。与此相对的是设计和代表所有自然事物的神圣理智的必然真理与有关人造物的人类理智。显然,假如上帝是完美的,在神圣理智中的概念对偶然方式存在的事物之间的相等不能发生。只有必然真理是关于神圣理智的,并且偶然真理适合于有穷人类认识者。
指代的思想是在中世纪词项性质的一般框架中发展起来的。在13世纪,指代是其他等价于重要的词项性质之一,但是在14世纪,它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特别是它被用来分析无条件命题的基本类型的成真条件(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形式A、E、I、O)。这种方法的支持者是奥卡姆(Ockham)和布里丹(Buridan)。其主要思想是:一个肯定的命题是真的,当且仅当在主词和谓词的指代之间存在同一性,而如果这种情况没有发生,一个否定命题是真的[5]。但是根据不同逻辑类别命题成真的条件从句,这个普遍原则必定被定义为:
“每一个A是B”是真的当且仅当“谓词指代主词所指代的各个事物,因此谓述主词所真谓述的各个事物”。
“没有A是B”是真的“如果谓词指代主词所不指代的事物”,或者如果“主词不指代任何事物”。
“有些A是B”是真的当且仅当“主词和谓词指代有些相同的事物”。
“有些A不是B”是真的如果“主词指代不是谓词指代的某些事物”,或者如果“主词不指代任何事物”。
奥卡姆提出使得否定命题为真的两种原因:要么在适当情况下不存在主词和谓词的共同指代,要么主词根本不指代任何事物,那么命题为真,因为在后一种情况中缺少无法获得的共同指代。
根据更多基本命题的真,这些定义也能被表述为成真条件的递归定义,也就是主词是一个指示词,谓词是确定成真条件的命题的词项之一而成的单称命题。这是因为一个词项A指代某事物相当于一个单称命题“这是A”的真,其中“这”指代讨论中的事物,A也是指代讨论中的事物。
奥卡姆的讨论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陷入了循环:命题的真,包括以指示词作为主词的单称命题,是根据《逻辑大全》上篇中的词项被定义的,其中根据这种单称命题的真,词项的指代依次被定义。如果理论要避免循环,那么指代或者单称指示性命题这两个概念之一必定被作为初始的,这一点是很清楚的。
奥卡姆的真理理论是通过语义方法获得真理的方法,而不是通过形而上学方法获得真理的方法。命题为真的一个根本原因是命题中的词项的一种语义性质,也就是它们的指代,而不是讨论的对象的实际性质。奥卡姆在很多地方都强调了这个事实,例如:“这样,对于‘这是一个天使’的真来说,并不要求‘天使’这个普遍词项与作为主词提出的东西实际同一,也不要求它实际上在主词之中或者在任何这类事物之中。相反,充分和必要的是主词和谓词指代相同的东西。”[6]
奥卡姆讨论的关于真理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真理承担者是在一种语言中实际形成的言语的、文字的或思想的命题。真理是一种归属于它们的一元谓词,并且这种归属是由特殊的dictum建构而形成的:主词是被名词化形式的一个命题是将真归属于它的命题,并且谓词是关于真的词项。因此,真就是命题的一个谓词。
托马斯·布拉德瓦丁(Thomas Bradwardine)在13世纪20年代写的论文被广泛认为是一个分水岭。在那时,解决这种悖论的最受欢迎方法是限制方法(restringentes),通常是对自我指称的禁止或限制,特别是在包含了谓词“真的”的命题中。布拉德瓦丁在他的不可解命题理论中呈现出来的只是成熟的真理理论的最初状态。一个命题的真主要依赖于它的意义,而不是事物是怎样的。
为了证明说谎者命题和其他悖论命题是假的,布拉德瓦丁改变了这个公式并且指出“一个真命题是说出只意指tantum作为事实”。后来,他继续证明说谎者命题述说了两个事实,也就是说它是假的和它是真的。因为不能同时得到这两个事实,他就认为一个说谎者命题不意指本来的事实;他意指部分事实,但是因为它也意指不能得到的某事实,它就不是一个真的命题。
真理的这个定义蕴含着一些重要假设:命题可以意指一些事实且真命题只是那些全部意谓都获得的命题,即如果一个命题意指的每个事实都是事实。因此,我们就可以称为一种真理的量化定义,并且真与全称量化联系,假与存在量化相联系。
这种获得真理的方法的一个变种可以在布拉德瓦丁对不可解命题的修正中发现。他的真值理论主要是基于指代概念的,与奥卡姆的真理理论在这点上相同,布里丹认为,关于说谎者命题,共同的指代标准(co-suppositional criterion)不能决定它们的真值。在这些情况下,不仅命题本身要满足共同指代标准,而且它的所有蕴含式也必须满足。但是因为布里丹认为所有命题实际上都蕴涵着它们自己的真,因此它们就不能满足真理的标准,从而它们是假的。
参考文献
[1]Catarina Dutilh Novaes.Medieval Theories of Truth[J/OL].[2008-09-10].http://staff.science.uva.nl/～dutilh/
[2]Visser S,Williams T.Anselmon Truth[J].The Cambridge Companionto Anselm,2004(9):204-221.
[3]王路.中世纪的词项理论[J].哲学译丛,1997(1):52-53.
[4]Wippel J F.Truthin Thomas Aquinas[J].Reviewof Meta-physics,1989,43:295-326.
[5]奥康诺.D.J.批评的西方哲学史[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5:191-194,242.
[6]奥卡姆.逻辑大全[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235.
“信仰与理性”第三期读书会预告：
9月5日14:00（周六），本公众号将在重庆解放碑国泰广场B2层当当书店举办线下读书分享会，主题为《康德历史哲学文集》，人数预计20人左右。欢迎各位参加。期间将穿插文艺表演。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