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记忆

——读《黄玉昆将军画传》

作者 孟娜

手捧这本书时，首先看到封面的黄玉昆将军，有些恍惚似曾相识，我眯起眼睛想，若时光指针倒转一个甲子，我会跟他叫解放军爸爸的，因为解放军的军装一样，长得几乎也跟爸爸一个模样。

翻开书页后，习惯的先看序中的介绍，黄玉昆的出生年代为1917年，当下我就把毛泽东1893年出生时间与他联系起来，他们竟然相差24岁，但肯定他们是同一个属相，用百姓的话说是“相差两轮”。之所以说到这个时间段，是因为近现代史中对这个时期有着太多的敏感。在这24年里，中国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1911年辛亥革命、1919年五四运动、1921 年中国共产党诞生、1927年八一建军……但黄将军因为年龄小，没有赶上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建党建军。若是跟我的老父亲比较，老爸在建军那年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没有赶上当红军和八路军一样。

黄玉昆，原名黄孝宝，1917年12月8日出生在江西省兴国县潋江镇瑶冈垴一个平民家庭。黄玉昆出生的旧居已折毁，水井还在。

每个人的出生年代，几乎决定了他一生的命运，且一个人的经历，浓缩了那个时代的轮廓，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和某些事件的执行者。换言之，生而为人诞辰伊始便被打上时代烙印，这是人类的生存规律。因为，我们是同类，不可能自己选择出生，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很关键、很有耐人琢磨的意思。

黄将军1929年参加革命，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那时候他刚刚12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12岁的孩子在那个年代就成为了红小鬼，干起革命的大事为成年人分担责任了。1933年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亲历的战争和长征故事等都在《画册》书里。我的老爸1946在东北野战军当兵参加革命，参加解放战争，那时候老爸也才17岁，多次听到老爸讲他入伍时在牡二团跟英雄杨子荣相处的故事等，都在我的脑袋里。

其实，两位长辈的故事，说明一个道理：年龄有大小之分，革命不分先后，至少他们赶上为创建新中国而战，他们在我们这一代眼里，都是英雄顶天立地。而我们这一代，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只是有幸成为部队子女，能亲耳聆听到父辈们讲的战斗故事，就无比的欣慰和自豪了。为此，我们对共和国的缔造者毛泽东和老一辈革命军人的崇拜是深入骨髓的，我们是他们红色基因的天然传承者。

1955年授衔照。

看一本个人传记就是在看一个时代的走向，而将军的经历就是那个时代军队的写照。尤其，从黄玉昆将军《画传》中看将军的经历，等于又一次学习军史，且比教科书中一板一眼的历史数据要鲜活得多。尤其，看到珍贵的难得一见的很多历史照片，脑子迅速的随着影像来到各个战场，还原当时的场景。其中还找到了认识的叔叔，哇塞!原来英雄就是我们身边的有血有肉的叔叔们啊。黄玉昆将军曾说过：他们的战友情是骨肉般的阶级友爱精神。战友一词在当时的战争年代，就是能互相挡子弹的代名词！我的老爸与黄玉昆将军是38军的战友，抗美援朝黄玉昆将军是112师的政委，老爸是338团的军医。我想他们肯定是见过面的，因为看着将军《画传》时，我总是想起我的父亲，写着写着就像写我的父亲了，这种感觉在我写纪念李天佑将军文章时就是这样的，我甚至错位的感觉，我就是他们的小女儿。他们的经历、他们的伤痛、他们的喜怒哀乐，我都能感同身受。每每看到照片上他们的笑脸时，我反到能哭起来，太想他们了。写父辈我觉得他们都是一样的，因为部队大院的孩子们，见到的叔叔都比爸爸亲呢，我记得小时候叔叔们的包包里总是魔术般的变出糖块啊小玩意什么的。其实，他们兜里揣着的糖，就是给我们这帮爸爸下连队没人照看的“熊孩子”们滴。

熊孩子是现代网络用语，哎！真正的熊孩子，还真的是那时候的我们，熊孩子们除了部队的枪我们没敢动过，哈哈，能动过的东西太多了，嘿嘿！真的是谁都能讲上几个回家挨揍的故事。这些熊孩子就是我们现在聚在一起的发小，在这里就单说一下黄友森发小吧：他是我们在38军发小保定相聚时认识的，他个头高高，用挺拔的身姿宣告我是一名军人，很帅气是大帅哥的那类美男，他是共和国的同龄人，可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跟70后的小伙子似的，我们相谈虽然倍感亲切，但从面相来看不愿意称其兄长。最后经不住他对我的夸奖和答应送这本《黄玉昆将军画传》才不情愿的叫声友森哥。我拿到这《画传》后，觉得黄友森很像他的父亲，书中196页里的照片就更加像了。友森哥很文静，踏踏实实的样子很可爱，从不提及他的将军父亲，一种少有的高干子弟做好我自己的自律作风在他身上体现着，还时不时的关心一下身边的发小弟妹们，心里也就更加敬重这位老兄了。

1950年黄玉昆、毛莉萍与儿子黄友森。（画传196页）

黄玉昆将军是江西兴国县人，兴国县也是一个被形容为人杰地灵的地方，一块物华天宝培养将军的热土，此书中统计这个县培养的将军竟然是56位。我想56在这里不仅是个数字，更是一个数字形容词，更加可贵的是在这个数字里面，我们体会到了这个县为国家所做的贡献和万般的辛苦。他们那里的将军园我一定要过去祭拜一下，看看那里的山山水水，看看出众多将军的人杰地灵的地方。

红军时期的彭德怀

1933年，兴国县工人模范营集体加入中国工农红军红三军团，这个历史事件我第一次了解到，补课补课啦。黄将军就是这个集体的一员，1934 年参加了第五次反国民党的围剿，当时红三军团团长是彭德怀。1935年遵义会议毛泽东手握重写红军历史的笔端，黄将军等红军在毛委员的大手笔下，参加长征谱写威武的长征组歌。

红一方面军长征途经的松潘草地。黄玉昆在长征过草地时曾两次遇险。

红军的长征事迹被小学课本录用不少，我们这一代都能讲上几个红军长征故事，而黄玉昆将军在长征途中遇到的危险是我在画传中看到的。他在过草地的时候，“掉进小水洼”，书上是这么写的，可大家都知道，那哪里是什么小水洼啊，那的小水坑都是吃人的，不但深不可测，就连救援的人也会被拖下水洼的。黄玉昆将军是“被副参谋长伍修权和指导员拖出水洼，并抬到他们的帐篷过夜”。1988年，两位老将军相逢的照片显得格外的亲切，过命的战友情之浓烈啊。长征到陕西，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

1937年黄玉昆在八路军一一五师。

1988年，黄玉昆与伍修权在四川成都庆祝红军长征纪念碑建碑的宴会上。

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纵队，1948年11月经军委命令，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军，军长李天佑、政委梁必业。原第一第二第三师，改为112、113、114师，黄玉昆任112政委所辖334、335、336团，新番号从平津战役结束后才正式启用。1949年3月东北人民解放军改称第四野战军。我好像写不太明白这些变化，但对历史日期的记载不会不明白。我军在东北番号的改变，从另一侧面看历史走向，其中有苏联军队在对接管其区域的移交和国民党部队的进入有关联吧。

一九四八年八月，黄玉昆调任纵队一师政治委员前，一师领导合影。后排:从右至左:师长江拥辉，刘白羽(新华社派往东北战场的随军记者)，政治部主任李际泰、副师长杨大易;前排:左1政治部副主任李伟，左2:政委吴岱、右1邸怀珍(一纵后勤部政委)

下面的照片注释“一师为纪念在解放天津作战中英勇牺牲的313名烈士，在天津西营门建立的列士纪念碑”。

黄玉昆作为主祭人举杯为烈士们奠酒。我们2019年来到这里，参加天津解放70周纪念活动。当年，是黄将军作为主祭人举杯为烈士们奠酒。当我看到这张照片时，顿时心头一紧，联想起当天李天佑的儿媳饶立群姐姐，用军中金话筒的美妙声音代表我们朗诵祭文的场景。她在台上流泪读出的每一句都在感染的我们，本来就是祭拜烈士思绪在压抑，这时更是在姐姐悲壮声音的感召下，打开了泪门肆无忌惮的哭出声来。姐姐你可知道我们是很感谢你的影响力的，是你的魅力和浑厚嗓音帮我们释放压抑。可敬的姐姐是八一电影制片厂主任播音出身，在舞台上身经百战，本来是可以把控类似场面的，可今天她这竟然控制不住感情了。她似乎是烈士的女儿，用其最本能的单纯无雕饰的纯洁来悼念英雄，的确血浓于水啊。是的，烈士们用生命解放天津，他们没有看到新中国的成立，只差几天啊。不过，我们都是他们的孩子。

小黄哥哥没有参加这次活动，我想当他知道这些后，也会被感染到的。因为我们的父辈是这场战争的亲历者，是战友，是平津战役的英雄。多亏有这样战争照片留存，发黄的照片与黄将军1983年来此纪念碑前的照片对比让人联想：老人家在想什么呢？一定是想他可爱的战友，想那些用鲜血和生命与当代人交换未来的战友们。老英雄，你们的照片虽然是历史硝烟的一瞬间，但它却定格在军史的光荣榜上，给后代鼓励和报效祖国的力量。对于我们而言，不忘英雄的父辈，也是一种对往昔的崇敬与尊重。

1983年，黄玉昆在38军1949年4月建立的天津战役烈士纪念碑前。

解放后黄将军调离了陆军，担任第三航校政委、空军政治部主任等，反正不是陆军地上跑了，直接飞上蓝天把控祖国的制空权。所以啊，友森老兄是在空军大院长大的，自然距离38军大院的熊孩子们远一些。若不是参加38军后代重回保定之旅，我们竟然又会失之交臂了。

2021年6月23日，黄玉昆将军之子黄友森在狼牙山。

2021年6月23日，作者孟娜，饶立群，段辉在狼牙山棋盘坨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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