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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我在秦皇岛

和王云、慧慧合租的第一年,就策划一起出行,但没实现,即使只是个短途旅行。一直到第四年的这个端午,快速地定下酒店,蹲到了几张站票,才兑现了几年前的想法。

临行前收拾行李,把两本适合旅途的书:《读城记》《电影与旅行》塞进了行李箱。在王云不厌其烦地提醒下,又塞进口罩、创可贴等“不时之需”。零零碎碎,竟也凑够了两个行李箱

坐上了一列形似绿皮车的火车,我恍惚地思考是不是所有火车都是绿色的。车辆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行驶。窗外景观从城市景观,变换成乡村景观。火车略高于地面,薄雾笼罩下的地平线,被衬托得很低。车上熟人、陌生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间难得慢下来。

旅途奔波,被拉长的时间加剧了周折的疲惫。勉强抢到的站票,无法直接把我们送到目的地。转车后的我们,仿佛又重新换了个世界。无处下脚的火车上,我们三个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火车上流动的人们,像是在串场,从这边走到那边,再从那边穿回来。坐上车的孩子不像兴致缺缺的成人,上窜下跳的身影,不停歇的尖叫声,让人感觉这只是他们另外一个游乐场。我旁边的一个男人,接过妻子吃剩的半个品相不佳的汉堡,毫无芥蒂地继续下嘴。我的耳边萦绕着高低起伏的声音,离我很近,又离我很远。

北戴河,依托旅游而生。这个地方有点说不清,我们直到晚上,还没分清这到底是个市、镇,还是村。百度了一下,才弄清它原来是隶属于秦皇岛的一个旅游区。

从出车站的那一刻,就被密集的旅馆所震惊。它们叫法不一:酒店、旅馆、招待所,形态也丰富到包含快捷酒店和各式民居改造房。坐车前往酒店的路上,可以看到簇新的建筑,平直的马路,以及马路两旁众多的大型挖掘机。在进入市区的入口,还能看到“第一届旅游节”的醒目标牌。这些,无不显示这个旅游区在野心勃勃地进行大刀阔斧的建设。

马路两旁众多的大型挖掘机

与膨胀的旅游野心相比,这里的配套服务却远远跟不上。靠海吃海,海和海鲜撑起了这个地方。我怀疑我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是特地来看海的游客,从她们穿的裙子和拖鞋可以判断出来。这些游客聚集在长长的海鲜街大排档里,服务员揽客热情很高,而当你坐到饭桌旁却只看到他们手忙脚乱地瞎转,留下一堆食客徒劳着急。现在肚子里塞了一堆性价比不高的虾虾蟹蟹,闻着夹杂着海鲜腥味的湿润气息。我们三个继续以游客的身份,游离在这个海边小城。


价格98元的一盘虾

我们的行程安排地很松散,事实上,入住酒店后,直到出行的前一晚,我们才定下第二天的出行目标。毫无准备还体现在对距离的没有概念,第二天一早临行前,才得知要前往的圣蓝海洋公园原来是在南戴河。

从一个景点到另外一个景点,最不实惠、但也最方便的方法是乘出租车。了解本地风土人情,出租车司机也是个很好的入口。我们抱怨秦皇岛的饭价不低,并询问司机这种高价是不是只针对游客。不曾想司机也叫苦不迭,因此我们才得知对于靠薪水过活的本地人而言,他们也“享受”着同等的物价。

原本预计40分钟的车程,半小时内就抵达了目的地——圣蓝海洋公园。圣蓝海洋公园是一个游乐园。虽然很多游乐设施外观都褪了色,游乐设施也并无刺激和新鲜感可言,但对于远道而来的游客而言,这里仍旧是秦皇岛一日游的好选择。况且,游乐园是人们内心永远的童年梦。不论是高配还是低配版的乐园,对于对世界仍充满好奇心的大孩子和小孩子而言,仍然充满吸引力。于是可以看到,一堆扮演了成年人已久的“大家伙”们,明明对高空充满恐惧,仍然对云霄飞车、海盗船、过山车跃跃欲试。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人类实现了最本真的对自由起飞的向往。就连一直自认为无甚少女心的自己,也连连坐了几次旋转木马。


除了游玩项目之外,圣蓝海洋公园内还有引人驻足的海滩和大海。暴晒的海滩上零零散散地驻扎着几个帐篷,更多的人站在海边一站站几个小时。

光脚踩在沙滩上,感觉脚底有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才想起来海边还有其特产——贝壳。王云兴奋地留了一句“我去捡贝壳啦”,就傻呵呵地跑了。

我小心地踩在浪头刚刚能打到的海边,然后惊心地看着不甘心的人们在不断试探大海的底线。海浪不知疲惫的涌向岸边,在海滩上踩下了一排脚印,还没等踩完,一个浪头过来就把刚刚留下的脚印带走了。刚刚下午3点,海边安全员就不断播放着“海边开始涨潮,请注意安全”。我抬头看了看,感觉今天的浪头很大。也许,每天的浪头都这么大。

圣蓝海洋公园内的海,王云说叫做“蟹岛”

下午早早回到了酒店,坐在窗前和大姐进行了一场长长的视频。海风和不停歇的海浪声也压抑不住出玩一天带来的疲惫感,以及出行前就萦绕在心中的满满的沮丧感。争吵声中,我扁着嘴巴委屈又难过,再次想到之前自己对自己说的:“有时候觉得,生活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旅行即将结束,生活还要继续。

回到北京,同样是暴晒的天气,但失去了凉爽海风的吹拂,街上的每个人都显得神情恹恹。在秦皇岛堪称风餐露宿的我们三个,下车即直奔“虾吃虾涮”点了满满一锅的虾。

回到了家里,满足地瘫软在床上时,无比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出门给自己找罪受。然而睡醒了一觉,被空调吹散心头烦躁时,又有种脱力后的平静。恩,旅途已经结束。但旅途中的海风,整日的海浪声,被翻出来的久久不穿的长裙,好久不曾如此放松的自己,就是旅行的意义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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