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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我做了一场小手术

1

大概是四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忽然腹痛难忍,只好打车去附近的中南医院看急诊,医生诊断为胆囊结石引发的胆囊炎。

医生说,我的胆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最好是摘掉胆囊;也可以采取保守治疗,吃点消炎药,平时少吃油荤大的食物,能保几年算几年。

那时,我总觉得摘掉一个器官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就决定做保守治疗。结果,这等于埋下一颗地雷,时不时出来炸我一下。

后来,我创建了现在这个公众号,每天要写公号文、听粉丝倾诉、给粉丝回信,忙得不可开交,真的很难抽出几天手术时间了。

我写公号后,形成了一个恶劣的作息习惯,总是凌晨两点左右才睡,上午十点左右起床,结果早餐和中餐往往合并为一顿,这导致胆结石更严重。从2018年6月开始,胆囊炎时不时光顾,令我痛苦不堪。

我原本打算利用十一期间停更,把手术做了,可女儿提出想出国玩一趟。想到女儿再过几年,说不定都不愿跟老爸老妈玩了,所以我们答应了。老婆带着不到1岁的儿子,不便出门,只能我带女儿出去玩了。

结果,在飞往迪拜的飞机上,我再次腹痛难忍。我心中暗暗叫苦,在这异国他乡,如果要做手术的话,真的是人生地不熟,再说女儿才13岁,也照顾不了我啊!

我一边吃自带的消炎药,希望能止疼;一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做手术了。那几天,面对土豪国的丰盛餐食,我只能故作矜持。尤其是在著名的阿提哈德Rose water餐厅吃自助餐时,我只喝了一碗麦片粥——这个逼装得真不划算啊!

好在整个旅程,除了飞机上疼了一阵,其他时间都还好。

回家后,我又一头扎进文章中,不是把这事忘了,而是太忙了,时间难凑。无奈,手术只好缓缓。

春节期间,很多粉丝一心度假,公号一般也会停止几天,我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把手术做了。不过,想到已经半年没有回老家看望父母,我决定先回家一趟。

我买了1月25日早晨7点多的高铁票,然而,就在出发前夕,我又一次腹痛,只好去看急诊,医生确定依然是胆囊炎,并说,你的胆囊里结石太多,已经让胆囊失去了作用。如果不切除,只会发作越来越频繁。

我问第二天能否手术?如果能做手术,我只好退票,暂不回老家了。医生查了一下手术预约情况后说,两天之内无法手术,不过可以给我输液消炎,并叮嘱这两天别吃油腻的东西。于是,我决定按计划回家看望父母。

当晚输完液,回到家已经是凌晨2点多,我睡了4个小时,就起床去赶火车。

到家之后,爸妈高兴得又是炖土鸡,又是烧我平时爱吃的腊牛肉,可我半天不敢下筷,害怕一吃又会胆囊疼;可我不吃,爸妈就不高兴(我没敢告诉他们要做手术),转念一想,反正过两天就得把胆囊摘掉,管他疼不疼,遂饱餐一顿。

事后一想,难怪很多人喜欢“破罐破摔”,我也不例外,惭愧!

2

等回到武汉后,我住院排队,手术时间定在2月1日上午。

手术前一天,医生例行跟我谈话,提醒风险,不说则已,一说就非常吓人。

按照医生的说法,这是一个微创手术,但要做好手术不顺利必须开胸的准备;此外,手术中可能出现各种风险,最大的可能是导致死亡;即使手术成功,也可能出现感染、并发症之类……我不由得胆战心惊,虽然签了字,却很不安。

我的一个粉丝是北京大医院的外科医生,我跟她聊起这事,她就笑,说任何手术,医生会把所有最坏的可能告知,不过,胆囊手术真的是一个很小的手术,风险接近于零,放心吧!

我老婆鼓励我说,怕什么,不就是取一个胆囊嘛,你看,我都两次剖腹取出了两个孩子呢!

我心中一震,忽然觉得老婆很了不起。此前,我像其他男人一样,都觉得女人生孩子,不管是自然分娩,还是剖腹产,都是很自然的事,所以,没有想过老婆当时会不会害怕?现在,我要做一个小手术,尚且内心忐忑,那女人生孩子呢?

于是,我厚着脸皮开始追问老婆做剖腹产的细节。老婆说,虽然上了麻药,但人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肚皮被切开了,知道医生在做什么,第一次生女儿时,她很紧张;第二次生儿子时,她淡定一些。

最后,老婆补充了一句,其他时间不疼,但是在缝合子宫时,她觉得很疼。老婆比划了一下,说是一种拉扯般的疼。她的手动一下,我就心疼一下……

2月1日一大早,我换上病号服,做好了手术准备。我是第二台手术,第一台预计是上午9点结束,我大概9点多进手术室。

孰料,一等,就等到11点,依然没有通知我进手术室。难道是第一台手术不顺利吗?我问护士,护士急忙制止:“啊,这大过年的,你别乱说话呀!没事,放心!”

一直到12点,护士才来通知我去手术室。进了手术室,却又在旁边等着,说在清理手术台。等了半个多小时,我上手术台,这时特别想撒尿。男护士拿着一个塑料袋接了半天,我却尿不出来。他笑了,说没尿,这是紧张所致,放松。

接下来就是输液,上麻药,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在清醒状态被取出胆囊,还在想自己在手术过程中,会想什么,会不会害怕,然而,我很快就睡着了……

等医生叫醒我时,手术已经做完了!唉,我的很多内心戏白做了,没用上啊!

手术完毕,我只能在病床上躺着,起身非常困难,必须有人照顾。临近春节,没有护工可请,岳父母年龄大了,而且也不方便照顾我,只能由老婆照顾我。

其实,生了老二后,老婆一直在带他。儿子一到晚上,谁也不要,只粘妈妈,老婆一晚上要起来几次给儿子喂奶、喂水,换尿片。如果老婆来医院照顾我,谁带儿子呢?岳母说,她试试,反正孩子跟她也亲近。

大姨听说后,不顾年老多病,马上赶来帮我岳母带孩子。姐妹情深,这个时候最能体会亲情的可贵。难怪,我妈一直坚持让我们生二胎,怕我女儿将来一个人太孤单,有个弟弟或妹妹,老了还有门亲戚走动。

我不能起床撒尿,老婆只能拿尿壶给我接尿。问题是,男人一旦学会站着撒尿,躺着就很难尿出来,最初几次,明明尿急,可就是尿不出来,感觉膀胱要炸了!

老婆笑了,说别紧张,你就学儿子的,他不就是躺着撒尿的吗?我也笑,笑着笑着就撒尿了。术后第一个晚上,我输了8袋液,差不多每隔一个小时,老婆就得给我接一次尿。

老婆睡在旁边的家属床上,我只要醒来一动,她马上就会醒来。所以,一晚上她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她说,反正儿子每天晚上要醒来几次,她习惯了!

第二天白天,我一边继续输液,一边睡觉,老婆眼睁睁地看着,每输完一袋,她就按铃让护士过来换药。等输完液,我也睡醒了,一看老婆,她趴在我的床沿上睡着了!

那一刻,内心里是充满感动的。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如果婚姻没什么变故,大概二三十年后,这种照顾会成为常态。想想,既恐怖,又觉得很温馨。

老婆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两天,到第三天,我已经能自己起床上厕所了,就让老婆回家。我和她都担心这两晚儿子会哭闹,怕岳母娘带不住。

结果,岳母笑哈哈地对我老婆说:“你儿子才乖,知道你这两天不在家,不哭不闹的,按时吃饭、喝奶、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过,见到妈妈回家,小家伙就抱着妈妈的脖子不放手,到了晚上,一切故态重萌,撒娇、玩闹,一夜醒几次。老婆说,这个伢真神奇,拎得太清了啊!

在医院里,我有一个简单的发现,值得广大男同胞反思……

3

我所在的病房,有三张病床,我在1床,2床和3床都是年过70岁的老人,他们都是胆囊炎,但都不愿在春节前做手术,只是输液做保守治疗。

我们三个病友,无一例外都是老婆在照顾;隔壁病房的男病人,也全部是老婆在照顾;而一些年纪大的女病人,则是由女儿或儿媳在照顾,没有老头来照顾老伴的。

想到以前我岳父生病时,是岳母在照顾;而岳母生病时,却是我老婆在照顾,岳父并没有去照顾;我爸病了,我妈照顾;我妈病了,则是姐姐和儿媳照顾。

我不由得产生一个疑问——“男人病了老婆照顾、女人病了儿女照顾”到底是个别现象呢,还是普遍现象?

依据我住院的个人观感,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那么,对于男人而言,最好要结婚,因为,你病了,能照顾你的可能是老伴;对于女人而言,最好要生孩子,尤其是要生女儿,将来病了老了,才会有依靠,而老公根本靠不住。

如果要问我个人感受,我觉得,男人要么不结婚,如果结婚的话,不管你多忙多累多不耐烦,最好还是要对老婆好一点,多关心一点,不然老了病了动不了的一天,你最能指望的就是老婆,不然你有钱也可能请不到护工。

作为男人,平时多拍拍老婆马屁,多哄哄她,多呵护一下她,将来给你端屎端尿时,她心中好想一点。如果你现在觉得牛逼轰轰,对老婆坐一个傲娇,右一个脸子,将来可能倒大霉……

最最重要的还是,假如有一天老婆病了,男人还是应该在一旁照顾,不要推给儿女——年轻人都很忙。夫妻坐久了,彼此有依赖,如果有病时,老伴守在身边,病人要安心得多!

依稀记得国外有一个调查,大意是:婚姻中,如果丈夫总是生病,妻子一般都愿意照顾对方,婚姻相对稳定;但是,如果妻子总生病,丈夫往往不愿照顾对方,婚姻更容易出问题。看来,这还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到了2月4日,我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管床医生说,晚上我可以回家吃年夜饭,不过,晚上最好还是回医院睡觉,以免出现别的突发状况。

于是,输完当天的药液后,我就回家了。儿子见了我,欢呼跳跃,要我抱。老婆就哄儿子说:“爸爸这两天疼疼的哦,不能抱你哦!”

为了不让儿子失望,我就坐下,让儿子站在我的腿上,然后搂住他。不一会儿,岳母就把他接过去了,“乖,让爸爸休息。”

说是年夜饭,其实我只能喝白粥。老婆知道我喜欢吃小炒肉,就安慰我:“坚持几天,等你能吃五花肉了,天天给你吃小炒肉!”

这话好熟悉,我不由得想起刚结婚时,我对老婆的许诺:“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让你住上别墅……”

十五年过去了!嗯,我还是别提这事了……

吃完年夜饭,看了一会儿春晚,岳父开车送我回医院。于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医院过了一个大年夜。

大过年的,在医院度过,似乎很不划算,又无可奈何。所以,奉劝各位,如果身体不适,一定要及早就医,千万不要拖着,越拖越被动。

2月5日,大年初一,是我术后第五天,输完液,就不用继续用药了。医生让我出院,说等春节过后再来结账。我不放心地说,那么这几天要不要换纱布?医生说,不用,请相信我们的医术。

回家后,我就开始写稿,因为住院期间,很多粉丝在后台说,很多天没有看到我的更文,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而一些知道我要手术的粉丝,则关心我的身体健康问题,询问我是否好一点了。

一些学医的粉丝,给了我许多如何休养的建议,有的还给我开了健康食谱,对大家的厚爱,我表示由衷的感激。

于是,我决定大年初三更文。老婆劝我多休息,我说没关系,我争取不熬夜。但说归说,写着写着就到了深夜。人的本性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这还没有完全痊愈呢……有时,我劝一些粉丝别这样做别那样做,但人家哪里做得到呢!

做手术以后,因为伤口不能沾水,我不能洗澡,只能擦澡。擦澡真的很不爽利,那段时间总感觉自己很脏,睡觉都不踏实。直到正月初七,我去结账时,医生帮我撕掉纱布,说可以洗澡了,我如逢大赦,总算爽爽快快地洗了一个澡。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不过,依然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医生说,最好在半年内,都要吃素一点,看来,非佛系不可啊!

看《三国演义》时,书上说,赵云一身是胆,姜维胆大如斗,所以他们都胆量过人,豪气干云,可我现在不是胆小如鼠,而是根本就没胆了。

所以,大家千万别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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