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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人物·朱颖人】王犁丨把中国画传统传承下去——朱颖人访谈

主持人语:

人们一直关注和探讨着艺术的继承与创新的现实意义,面对有着深厚传统底蕴的中国艺术,他们在继承艺术传统精髓的基础上,尝试着从优秀的传统中找寻创作能量的多种可能性,并吸纳各种艺术养料,从而为自己的艺术创作注入新鲜血液和生命力。本期[时代人物]推介国画家朱颖人,朱颖人的求学从教、传承研习的历程和相应作品,展现了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以潘天寿、吴茀之为代表的老先生们的教学思路与方法,同时体现了朱颖人传承和创新中国画笔墨的心路历程。[本期名家]王少军是从学院派走过来的,他的雕塑创作体现着良好的基本功,完整的造型能力和现实主义的创作经验,而近期的创作体现出他一种自我的突破,开始放弃了自身固有的传统形式,而开始了现代雕塑的尝试。

——阴澍雨、张译丹


朱颖人 (右) 接受王犁采访

朱颖人 (1930— ) ,江苏常熟人,年幼受常熟画家蔡卓群先生启蒙,考入苏州美术专科学校,后转考杭州国立艺术专科学校,1952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 (现中国美术学院) ,留校任教至退休。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潘天寿基金会常务理事,吴茀之艺术研究会副会长,西泠印社社员。出版《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课徒画稿笔记》(1990年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中国画名家——朱颖人》(2009年人民美术出版社),《道承东南——中国画创作与思考》(2019年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等。




王犁(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朱颖人老师,您好!我受《美术观察》编辑部委托与您进行访谈。您是常熟人吧?我们先从您小时候的经历聊起。
朱颖人(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我小时候基本上是在抗日战争的逃难中度过,抗战开始的时候,我已经七八岁了,因为战乱没有系统地读过小学。现在回想起来,非常可惜。
逃难基本住在常熟附近太湖、阳澄湖一带,生活不安定,有一件事情我印象很深。常熟地处长江以南,我们想逃到长江以北去。有个船家来江南卖完花生,可以载我们到江北去,等到要出发了,我的父亲觉得不妥,若是在途中将我们抛到水里,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去。在无锡、昆山附近逃来逃去,等回到常熟,我也十来岁了,读小学的阶段,学习了几句日语。

家父在常熟开了一家中型的服装店,想要后代里面有个继承衣钵的人,姑姑的子女去上海做学徒。父亲为了留住我,想了一个法子,让我在店里有生意的时候,招待来的客人,没有生意的时候,可以在帐台上画画,我当时15岁,也没有明确表态。父亲带着我去苏州陈摩先生家学画,因为苏州与常熟之间还是往来不方便,陈摩先生给我介绍了常熟画家蔡卓群先生,他教的很用心,我年纪小不太理解老师讲的道理,没有很好的入门。等我17岁的时候,要考虑今后的生活问题,也不喜欢跟父亲做生意,之后报考了苏州美专。


朱颖人17岁时在苏州美专校舍前

王犁:是什么原因促使您报考了苏州美专?
朱颖人:我之前跟着蔡卓群老师学习,对画画的基础知识还是有一些印象,考虑到要解决今后的生活问题,需要去读书深造,做一名小学老师也是好的,17岁就去读了两年苏州美专。
王犁:那个时候您在常熟且年纪还这么小,是如何知道苏州美专这所学校的?

朱颖人:常熟和苏州很近,相差八九十里路而已,多少可以获得点消息。我考的时候,什么也不懂,看别人画素描、画石膏像,从未接触过,只好一边看一边照着画,就这样考取了,当然也很高兴。


1961年,朱颖人 (右二) 随潘天寿先生等人到温州江心寺参观

苏州美专是私立学校,学习西洋画,学费、生活费都很贵。听说还有另外两所美专,上海美专和杭州国立艺专。杭州这所学校是国立的,费用比较少;上海美专与苏州美专一样都是私立的,我就想办法来杭州读书。正值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夕,连我在内一共四位同学,初夏时节结伴来杭州考试,我19岁,其他两位男学生也是19至20岁,还有一个女学生,全部都考上了。之后大家回家拿行李准备去杭州学习。开始说好的马车,没有来接我们,第二天才来接上了我们4个人和行李,来到了轮船码头,只有苏州到嘉兴的船,嘉兴再乘坐火车到杭州。船开到离嘉兴还有20公里,碰到国民党的散兵,船上这些老太太吓得要命。我们只有铺盖和一些画具,并不是太贵重,想想问题不大,土匪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他们船上去,连被褥铺盖也不能幸免。我们几人到杭州,也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想到以后怎么办啊?我跟他们理论,要回了我们4个人的被褥铺盖。到了嘉兴以后,我们就在火车站边上睡了一晚,第二天火车来了,就赶往杭州了。

到杭州后,我跟学校讲我们在路途碰到土匪,一些证件和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接待新生报到的朱金楼老师,让我们先报名再说,就这样进了学校。学校读书只要交伙食费,大概每月8块钱,其他费用都不要,材料费也无需太多,所以心里很高兴。教我们的是林风眠、关良、倪贻德、张漾兮,倪贻德和张漾兮是进步教师,特别是张漾兮较靠拢延安方面,用当时的话讲,上课比较正规。学校已经开始批判林风眠是过时的“形式主义”,他讲课有些小心翼翼了。所以我们到他家里去的时候,他向我们诉苦:“我画的东西很写实嘛,为什么还要批评我?”他1951年就离开学校到上海去。


1961年,朱颖人 (右二) 在吴茀之先生家中听课

王犁:查看中国美术学院的历届名录,您是1949年上的国立艺专绘画(三年制),马玉如、方增先等先生上预科一年级,算是要高一届吧?
朱颖人:是的,我是1949年上的,还叫国立艺专,1950年很快就改名中央美院华东分院了。

林风眠先生是偏表现的艺术风格,学校里教的还是比较写实的风格。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能被录取,因为我们在苏州美专学习比较写实的风格,有了一定的基础。1952年,我们毕业的几位同学,都到了黎冰鸿先生的研究生班,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上了研究生。


1961年,朱颖人 (左二) 与陆抑非先生及研究生在一起

王犁:中国美术学院附中90年校庆刚结束,您是附中的前辈了,吴山明等老师都是您招生进来的。他曾经提到,从城里走到孤山,挑着担子来学校考试,他肚子饿了,您还买了一个烧饼给他吃,让他吃饱后再参加考试,您具体说说附中的情况?
朱颖人:1953年,学校派我和姚巧云老师出来办附中,附中办的很认真。当时我们的心情很兴奋,为党为国家培养人才,招生的时候其实很辛苦,我们再三审查后,觉得优秀的同学,才把人招进来。

他们上附中的年纪有些小,还是在学校玩抓蛐蛐的年龄,看上去很天真可爱,所以我们教他们画画很认真,他们也很认真学画。我们常常白天上课,课间看着他们活动玩耍,晚上还要充当生活老师去各个寝室看看,看他们有没有睡好,被子有没有盖好,不要感冒了。当时,确实很辛苦,我和姚巧云老师各教一组,每次上素描课、水彩的时候,我们都要先画一遍,把自己认真画的示范作品,让学生去学习。


朱颖人 (左一) 在陆抑非先生家里讨论制定教学计划

附中的桌椅板凳,都是我们几个老师向上级申请来的。购置桌椅板凳时,都要考虑到个子高的、中等身高、年纪小的,所以就有三种规格低、中、高,模特台、静物台也要有三个尺寸,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总之要让学生写生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方便,教室的采光等等。包括厕所,当时附中在朱公祠没有厕所,还要单独造个厕所。      
王犁:当时附中老师有您,有姚巧云老师,还有谁?

朱颖人:第一届就是我们二人,主要的课程就是素描、色彩、速写,其他是文化课。我们也管文化课,叮嘱学生千万不要放弃文化课,把自己的亲身经历讲给他们听,不学好文化课会吃亏的,跟文化课老师也讲我们会叫学生重视文化课的。


朱颖人  一片生机 (吴茀之题)  纸本设色  32×41厘米  1960

王犁:您原来是附中的老师,从创办附中到后来因为画国庆献礼画,领导找你谈话,让你拜吴茀之先生为师,这个时候就作为青年教师转到国画系去了吗?
朱颖人:1955年我参加杭州市劳动模范会议以后,学校给附中派来一个支部书记,他就把我调出附中教学到工农专修班,工农专修班由附中管。1957年“反右”运动开始,对知识分子另外看待了,教师算“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只好夹着尾巴做人。1959年国庆10周年,从工农专修班抽出去创作国庆10周年献礼画。让我同两个女老师合作画一张大画《万宝山》,表现农场秋收的果子,大丰收的景象。当时,我想独立画一张的计划暂时落空了,只好服从安排,先赶紧画完这张秋收的画,然后我自己再画一幅,我画的是《好管家》,公社食堂的一个女管理员。这幅作品被中国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简称对外文委)拿到斯里兰卡去展览。对外文委要收购画,要我写200块钱收条同画作寄了过去,因为“文化大革命”时期,也不知道他们画收到了没有,没了下文,画也没有了,钱款也没有收到。这些曲曲折折的事情还有很多。 

画完献礼画之后,领导就找我谈话,让我给吴茀之先生作徒弟。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先生,我们几个年轻教师分别拜这三位先生为老师。现在看这么好的事情,当时我是想不通的,我是画西洋画,而且是画人物的,当时的说法“人物画是革命的,山水花卉是不革命的”。


朱颖人  引得清风蝶影来 (吴茀之补竹并题)  纸本设色  82.2×46.5厘米  1962

王犁:这样的学习机会对您的艺术成长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朱颖人:拜师的时候,潘天寿先生给我们讲,我们这次拜师,不光是我们教你们学,要把中国画传统传承下去。我听了以后,感觉到身上的责任重了一些,不能像以前那样马马虎虎,决计不能有学着花鸟私底下偷偷画人物的想法,应该一心一意地学花鸟。潘先生也这样讲,我就更应该认认真真学习,下定决心一定要画好花鸟画。
我到吴茀之先生那里去学习,坦言自己不懂国画,基础不好,恐怕画不好;吴茀之先生说不要紧,只要努力学习,笨鸟可以先飞。到老先生家里去,老先生每次给我上课都很认真,示范给我看,画完之后,将画借给我,临摹之后再还。吴茀之先生强调要脱掉“画谱气”,潘天寿先生则提醒:“不要落到‘套子’里去。”所谓“画谱气”“套子”就是样式习气。

老先生授课的过程中,我记录了很多笔记,当时的想法很单纯,自己暂时听不懂,先记录下来便于复读,现在看来记录下来的文字也很重要!便于课后引起一些思考,反过来探讨一些画的方法和思想。


朱颖人  双蝶  纸本设色  32×46厘米  1963

作为青年教师还要认真帮老先生们上好课,上课前把老师的课件准备好,在吴茀之先生走了之后,在教室里管理学生。吴茀之先生上课的时候,我也比较小心仔细听老师怎么讲、怎么画,因为老师走了之后,再教导学生,若是和老师之前讲的要点有出入,那就麻烦了,因此我也要求自己记录的比较完善。记得我教到毕业班的时候,有一个学生问我,“老师,鸡的眼皮是下面画上去还是上面画下来?”幸亏我上课的时候还留意了,我答道:“是下面画上去”,这个学生不吭声了。当然在教与学的过程中,也觉察到老先生对我有一些期许,从1960年拜师到1966年“文革”开始有六年,“文革”开始就没有办法跟老先生继续学习了。
当时带记夹写记录了好几本,退休后花了两年时间整理成《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课徒画稿笔记》,老同学何子堪先生帮助我查找资料,配了其中很多图片,因为他的协助,出版时一起署名,表达对老师的敬意。这次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重新排版时,责编小郭替换了更清晰的彩图,就没有署上老同学的名字,还给社会带来一些误解。

我作为一种信念整理这些笔记,为了留给以后的学生。


朱颖人  芙蓉花  纸本设色  24.5×32厘米  1964

王犁:1978年,您开始给陆抑非先生当助教招研究生。中国美院恢复研究生招生,陆维钊、沙孟海先生招了王冬龄、朱关田等,陆抑非先生招了马其宽、闵学林、何水法、陈正贤(穆之)、徐家昌,招研究生的工作是怎样的情况?

朱颖人:学校领导跟陆抑非先生讲,你们年纪大了,再不招继承人,传统的传承就断了,所以陆抑非先生就招了5个研究生。那时候他在学校边马路上看到我,就叫我过去,“学校领导要我招研究生,我需要一个助教,我想还是你吧!”我跟陆抑非先生说,“我身体不好,假如有其他人合适,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你再找其他人也没关系的。”陆抑非先生说:“你会画色彩,对花鸟也比较熟悉,我看还是你来做这个助教。”我听罢接道,您跟领导提一下,这样就确定下来我担任助教了,具体落实教学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当时“文革”刚结束不久,很多事情有方方面面的原因。


朱颖人  秋酣  纸本设色  69×47厘米  1981

王犁:请您再谈谈自己的学术理想与艺术创作。
朱颖人:自从我拜师之后,认识到了一个传统绘画真正的道路,潘先生、诸先生、吴先生在这些方面,给我影响很深。不要从名利上去看,要从画的好坏看。我有一个鉴别绘画的标准,要从传承发展的眼光看,常想到一些历史上的作品,不要看一般的画、不佳的画。历史经验也告诉我们,当下大众欢迎的作品,不一定能传承下去。

和诸位老师学习的时候,没有走错路,这一点我感觉到自己有些安慰。老先生怎么作画,怎么考虑谋篇布局,什么叫笔墨?什么叫意境?什么叫情趣?在研究的时候从这些标准出发,从花鸟画来讲,不只是博得社会上一片赞誉的声音,声音其实有好有坏,我没有因此“摔跤”,就是这点原因。因为我靠工资足以生活,用工资解决了生活问题,那么自己研究绘画,也可以走自己的路,受外界影响要小些,还有就是靠自己勤奋吧!


朱颖人  良种  纸本设色  24×32厘米  1982

王犁:您在杭州也不是很活跃的老一辈画家,您跟社会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
朱颖人:陆维钊先生跟我说,一个人书画,应该这个人死后50年才会有正确的评论,从当时的社会情况看确实是这样的。艺术家还在世的时候,因为方方面面的关系,可以追捧上去,但也可以跌落神坛,最近几年跌下来的人也不少。
王犁:您这几年在常熟举办了一些展览,今年又在江苏省美术馆做了大型的画展,是不是把有些画捐给常熟老家,其实也是乡情,您是怎么考虑的?我估计有机会向您提这个问题的人也不多,江苏省美术馆的展览很隆重,社会反响很好。

朱颖人:我很早就想了这件事。老家常熟这个地方,传统艺术历史很长,但总感觉后来发展不快,相较于浙江艺坛有变化、有发展,我想把这种影响,能够影响到老家去。我自己提也不妥当,于是,把自己这些画捐给老家,让他们自己去体味,我一直有这个想法。我也不太愿意自己主动去说,让美术馆收藏我的画,等着人家来找我,我也没有这个机会。后来年纪大了以后,老家有一个美术馆和一个博物馆,美术馆很想收藏我的画,但我还是担心美术馆的保存。


朱颖人  秋月海棠图  纸本设色  82×45厘米  1988

王犁:最近十年中国各地美术馆的典藏制度已经博物馆化,之前确实有些不健全的地方。
朱颖人:陆抑非先生的作品也是交给常熟博物馆的,我到博物馆看看,就谈到收藏我的画的事情,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常熟博物馆的同志就到我这里来看画,我先挑选了60张小尺幅给他们,反响还不错。我看博物馆作品入库后,编写了册子,有了档案,就比较放心了,到去年为止,就捐了最后一批。最后在江苏省美术馆给我办了一个展览。
王犁:您在杭州,跟上海国画院这一代的这些老画家交往的情况?
朱颖人:我参与的活动少,少与人交往,回到常熟,也不太出门。
王犁:我见过您与齐白石先生合影,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朱颖人:1953年下半年,我去北京向中央美院附中取经如何办学。中央美院有个民族美术研究所,我在那里跟于非闇先生学习了两三个月。后来文化部组织永乐宫壁画临摹,我就报名去永乐宫临摹了。1954年,我在北京的时候跟着油画家王德威去过齐白石家里,那时一起拍了合影。


朱颖人  支提山华藏寺后壁  纸本设色  69×46厘米  1992

王犁:您的绘画用颜色比较多,您对中国画用色有什么看法?
朱颖人:我觉得中国画用色和西洋画,观念上不同。西洋画画的是真正的色彩;中国画是黑白,黑白是对比颜色,两者好像有点对立的样子,我是各自吸收了特点。中国画用色只有深浅的变化,在色系之间相对纯粹,西洋画的颜色可以画的复杂一些,这点上是可以借鉴的。
王犁:我们晚辈对先生用色感兴趣,觉得您这么大年纪了用色还那么清新。除了林风眠是另外一个系统,在中国画家里用颜色像您这么胆子大的很少,您擅长中国画用色,而且风格雅致。
朱颖人:我之前画过水彩,知道西洋画怎么调颜色,色彩方面我是受西洋画的影响,就看自己怎么理解和消化。(本文由采访录音整理,经朱颖人审阅。中国美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研究生贾毓秀对此访谈亦有贡献,石建邦参与了此次访谈,感谢周秋英女士对访谈提供的帮助!)

(本文原载《美术观察》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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