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年蛋（笔名）
华中科技大学遗传学博士

越王勾践的故事大家应该都熟悉，除了卧薪尝胆，这位王还尝了不少好东西，比如吴王的粪呀（虽然野史不可考）。显然这段故事中勾践尝粪名义上是为吴王诊病，实则是以实际行动拍了个惊天大马屁来博君一笑，最终被赦，得归故国！一段佳话！

然而当时笔者还小，看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惊呆了，哪懂得“博君一笑”的智慧，只想着看病不号脉为什么要吃shi呀？但其实，中国古人的医学素养真是不一般！

如今我们知道，粪便的组分保存了一个人的代谢组学信息，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健康状况……但是，笔者也想跟越王说，只要“闻”就可以了，不用“尝”。而且，最新研究表明，这一闻，不但闻得出疾病，还能闻出年龄！不过这个“闻”，还是需要技术和机器（电子鼻），人的“肉鼻凡胎”恐怕不行。

这项最新研究就是12月5日发表在GeroScience（老年科学）期刊上的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讲的是，通过粪便和尿液中的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的组成，我们可以判断出百岁老人和年轻人，并将百岁老人的子女从对应年龄的测试对象中区分出来。

也就是说，粪便和尿液中的VOC有望作为新的衰老的生物标志物！研究人员将它称为：“长寿的气味”或“气味指纹”。

衰老的生物标志物

为了探究衰老，我们必须给衰老一个合理的度量衡，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衰老的生物标志物”。这样科学家才能利用这种度量衡，判断出各种抗衰老手段的优劣。

一个合格的衰老生物标志物，需要满足以下几点：

衰老的生物标志物是老年学近年的研究热点，我们将满足上述条件的衰老的生物标志物研究总结如下：

相比于其它的衰老标志物，粪便和尿液中的VOC有以下几个优点：

注：最后一个优势区别于呼气中的VOC（也曾被提出作为衰老的生物标志物）。虽然之前有研究表明，百岁老人呼气中的VOC有特定的模式，且呼气中的VOC可用于分析检测肺癌，并对临床糖尿病的检测有重要意义，但是根据本文介绍的研究，来源于呼气的VOC易受进食和环境的影响，不是最佳的衰老生物标志物候选。

那么这个粪便和尿液中的VOC在对年龄/衰老的判断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闻“香”识百岁老人

这项研究分析了73名不同年龄志愿者的粪便和尿液样本中的VOC分布情况。

有趣的是，这73名志愿者中包括百岁老人、百岁老人的后代（其中10名就是参与研究的百岁老人的后代）、与百岁老人后代同年龄段的人（其中5名为参与研究的百岁老人的后代的配偶）和年轻人。

正如研究者预料，这些百岁老人的后代（平均每人患0.6个疾病）比同龄人（平均每人患1.8个疾病）的患病率低，且大多数百岁老人健康状态良好，即使是患病的百岁老人发病年龄也很高，因此百岁老人和其后代都是长寿的良好模型。

研究人员在这些参与者的粪便中检测到110种VOC，主要包括14类：酸、醇、醛、烷、烯、胺、酸酐、苯、酯、醚、酮、萜、硫醚、硫醇；

在尿液中检测到33种VOC，主要包括9类：酸、醇、醛、烷、酸酐、苯、酯、醚、酮。粪便和尿液中各类VOC在不同年龄段中的含量如下图所示：

可以看到，上图数据证明，粪便和尿液中的VOC模式在不同年龄间存在差异。

通过分析，研究人员发现粪便中的VOC可以将四个年龄组两两区分开，而尿液中的VOC仅仅无法区分百岁老人和百岁老人的后代。进而，研究人员将粪便和尿液中最能表征年龄的VOC进行了分类，以粪便为例：

此外，粪尿中的VOC还可以区分百岁老人后代和他们的配偶，这说明，这一生物标志物不受环境的影响（文章中没有具体解释为什么不受环境影响）。

然而，该研究也有一些不足之处，比如：

1、由于参与研究的人数较少，该研究无法分析个人习惯（如吸烟、酗酒和体育运动）对该标志物的影响；

2、在该研究中，粪尿中的VOC没有精确预测受试者的生理年龄和疾病状况，“精确的测量”还需要依赖更庞大的数据来绘制这份VOC图谱。

看完这项研究，笔者想喊话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设计和研究“智能马桶”的Joshua Coon教授，希望他能在他们实时监测健康状况的智能马桶上添加一个“电子鼻”。这样，我们就不但能够监测疾病和健康状况，还能了解自己的衰老速度了。

左图：能够实时监测健康状况的“智能马桶”；右图：它的发明人，Joshua Coon教授

这项研究表明了粪便和尿液中的VOC作为新衰老生物标志物的潜力，但是要想应用这种“气味指纹”精确地测量生理年龄还需要更多的研究。

“气味指纹”作为衰老生物标志物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其无创、取样成本低等优势或许可以在未来应用于智能设备。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去医院就能够判断出自己的生理年龄，就能够知道这些年吃过的保健品、采用过的各种抗衰老（续命）手段究竟是否奏效。

随着对衰老生物标志物的研究，岁月的神秘面纱正在被我们一层一层地揭开，我们需要做的仍然是：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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