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父母养育我们兄妹七人,长兄刘克俭是我们家族,乃至西密坞村兄弟团结和睦,孝顺老人带头人。
听妈妈说:“1958年咱们国家大搞钢铁运动时,村支书刘作存带着迁安县大崔庄人民公社的干部,挨家挨户的收购废钢铁。妈妈为了完成自家的废钢铁回收任务,把八岁哥哥和小伙伴们淘气踢着玩,当做狗食盆儿用的日本鬼子讨伐队作战头盔给卖了。
中午父亲劳动回来,知道后大发雷霆,生气地说:“咱家这个日本鬼子头盔,是我1945年秋,在西河沟挖砂子时挖出来的。因为爷爷是小日本打死的,为了牢记国难家仇才收藏了这个头盔。”说到这里,父亲的眼泪唰地流下来了。说起来话长啊:
“日本鬼子侵略咱们中国十四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处建炮楼、建人圈,三天两头儿地下乡来讨伐,民不聊生。那一年,六十多岁的爷爷去建昌营赶集,城门由全副武装的日本鬼子卫兵把守着,爷爷是个倔老头,他要咱们中国人的尊严,没有低三下四地给小日本鞠躬行礼。一个身背日本王八盒子枪的汉奸骂问爷爷,老不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日华亲善,共荣共存’?全县的学生都在学习日语,咱们中国人见到大日本皇军必需鞠躬行礼呀?
恨之入骨小日本的爷爷气坏了,说:“你知道不知道你爷爷是中国人?日本鬼子整天烧杀抢掠,还想把狼当祖宗供起来?你愿意给你'洋爹’鞠躬行礼我不管,还强迫我?”
于是,被汉奸的皮鞭和日本鬼子的枪托打残。当时没有人敢去现场救他呀,谁救也得挨打。后来爷爷咬牙忍痛爬出城门,在爬回的赶集路上,被乡亲们抬回家。因为当时家庭贫穷无钱医治,同时红伤药都被日本鬼子控制起来了,怕给八路军伤病员用,也买不到。不久爷爷就含冤而死了。
爷爷在临终时嘱咐家人说:“咱们刘家自从遵化县大刘庄逃荒到迁安县三百年了,祖祖辈辈还没有出现过给老祖宗丢脸的人。咱们家庭虽然贫穷,但是做人要有中国人的骨气!宁愿站着死,不能跪着生。低三下四的给杀人魔鬼弯腰行礼,那可不是正经八北中国人干的事情。毛主席领导的八路军起来了,冀东军区李运昌司令的军队经常打胜仗。小日本在中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啦!小日本不滚蛋,我死不瞑目啊!”爷爷含冤走了,我们刘家永远牢记了这个血海深仇。
以前,每逢家里生活上有个坑坎的,父亲都会拿起这个小日本头盔来看一看,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是和平年代,眼前的困难再大,也比跑讨伐时,日本鬼子追杀咱们中国人的困难小得多呀!”从而,自鼓战胜困难的决心和勇气。
听了父亲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全家人都很受教育。妈妈的脸一红一赤的,说:“因为你是咱们村的副村长,咱们家得带头多卖点啊!你先别着急,我找村长去,咱们用铜盆把它换回来。” 于是,妈妈拿起出嫁时姥姥给她的嫁妆铜盆,就去找村长。村长说:“收废铜铁的大马车早就走远了,不知道去哪个村子了”。此事给父母留下了不可弥补的遗憾。
从那时起,我大哥刘克俭就暗下决心:等我长大会挣钱了,一定给父母再买一个日本鬼子作战头盔,弥补父母的遗憾,使全家人永远牢记国难家仇。
1971年2月,大哥去了首钢迁安铁矿上班,他受工友的影响,爱好上了收集古董,同时还有点利润。星期日经常骑自行车下农村收集古董。
1978年在青龙县农村,一位老爷爷拿出了这个日本鬼子作战军盔,问他这个是不是古董?你收不收?
孝顺的大哥又想起了1958年大搞钢铁时,妈妈卖走的那个日本鬼子头盔,想起了父母的遗憾,就花五十块钱买来了。
回到家后,父亲高兴地说:“好儿子,你真理解我。这个日本鬼子头盔是国难家仇啊!是小日本屠杀咱们中国人的罪证。挣多少钱也不能卖呀,要永远留着。”
孝顺的大哥记住了父亲的话,从此看见日本鬼子侵华的文物,不惜任何代价,千方百计的也要买到手,让老共产党员、村干部父亲见物生情地给群众讲故事。
从一个小小的日本鬼子头盔,我看见了大哥从点滴做起的孝心。
——作者生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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