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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书棋|姬善的命运

     站在岚山之巅,举目四望,湘江古镇与龙光宝塔尽收眼底,三水六桥,步云飞虹历历在目,远山崎岖连绵直奔八闽百粤,湘水绵水在山下汇为贡江蜿蜒九曲,飘然西去,车水马龙田园村舍,风景如画使人心醉神迷,宠辱皆忘,禁不住引颈高歌"风景这边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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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善的命运
文/贺书棋

在民国初年,姬家庄姬善的爷爷就是名医。他得到父亲的真传,还爱看医学书籍刊物,又善于钻研,曾到洋大夫的医院学习西医。所以,中医、西医,内科、外科,都是内行,在省城也很有名望。因此,省府大街同泰大药房孔老板花重金聘请他当坐堂先生。
九一八事变以后,因为社会动荡不安,姬善在省城辞退回到老家姬家庄务农。并拿积蓄购得一些常用药材,给庄乡爷们看病去灾。他医术高明,没有架子,无论贫富一律对待,没有钱照样看病取药走人。人们一传十十传百,都说姬大夫看病好,花钱少,不小看人。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找姬大夫看病。有时候省城的人也来找他看病拿药。三四年时间,他的小药房就换成大药铺了。雇着账房先生、两个伙计,还有两个学徒。来看病的人比县城医院的人还多。
有一天,一个叫花子似的青年跑来找他,说他娘病得起不来,姬先生能不能去他家给他娘看病。姬先生问:“你娘怎么啦?”来人说:“俺娘捂着肚子打滚,疼得嗷嗷叫,不知什么病!”“你在什么村?”“李家店,离这里二十里地。能去吗?”“你是怎么来的?”“跑着来的。”姬善说:“你先走着,我收拾收拾就去。”“先生!你一定要去救救俺娘啊!”“你快走吧,我能撵上你。”
姬大夫对等着看病的人说:“很对不起,我只能再看两个人,先让路远的、病重的看。李家店的病人病很厉害,不去治很可能到不明天,请大家谅解!”他处理完两个病人,拾掇好药箱,骑上自行车往李家店赶。在离李家店还有一里地的时候撵上那个青年。到青年家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打滚,他问了什么地方疼,拿出银针用酒精擦了擦,一针扎下去,用手捻了捻,问“还疼吗?”老太太不叫了,也不打滚了。说:“还略微的疼。”姬大夫说:“你的病还没有好,吃几付药看看再说,实在不行还要动手术。”“啊!俺没钱动手术啊!”“该做手术时没钱也得做,保命要紧!”姬大夫看了看她的破家继续说:“钱不要紧,命要紧!放心吧,你的病我一定给你治好!”说着开了药方,“小伙子,你去取三付药,没有钱没关系,我已经写好了‘暂不收费’,放心,准给你娘治好病!”
三付药以后,病情大有好转,又吃了两付药,老太太的病全好了。没有要她一文钱。娘儿俩哭着、跪着,姬先生拽也拽不起来,只好让两个伙计拽起来。
姬先生对穷人关心照顾,来看病的越来越多,收入也越来越大。可能长时间生意兴隆吧,他非常自信。有一年,村里来了一个算卦的,几个人算了几卦都说很准,很灵,劝姬先生算一卦。他笑眯眯地说:“甭算,准比你们强!算一卦吧!”他拿起卦桶摇了几摇,把六枚制钱倒在挂摊上。算卦先生摆好制钱掐指嘟念了一阵,说:“掌柜的虽然靠勤劳过日子,还周济穷苦老百姓,过得还算舒坦,不过恕老叟直言,你的后果……恐怕……”姬先生说:“照说无妨!” “从卦象上看,你一生大部分时间还算不错,就是最后得……饿死!”“什么?笑话!我大药铺开着,有花不完的钱,几辈子不干了也吃不了啊!怎么能饿死?!骗人吧!”算卦先生摆摆手,说:“罢罢罢,卦资一文不收,算我白说!”算卦先生转眼就不见了。
1942年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日本鬼子和二鬼子又来姬家庄扫荡,抢走骡马牛羊、鸡鸭猪狗,抢光粮食、掠夺值钱物品,还放火烧了村庄。没有被杀的人们纷纷逃荒,姬先生一家人为了活命也加入到灾民行列到处流浪,他看着自己大半生起五更睡半夜挣下的家业成为一片火海,非常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到处流浪,过着吃不饱睡不好的生活,几个月以后,病倒在一个破庙里。日本鬼子、二鬼子每天来搜查,不让人动弹,弄不到一点吃食。姬善十多天粒米未进,家人只能给他灌点凉水,他骨瘦如柴,只剩下一口气。
这一天,眼看姬善就要咽气了。突然一阵枪响,附近的日本鬼子、二鬼子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逃窜。一队穿着灰色衣服的军人来到破庙里,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其他人有哭有叫地着急样子,问清怎么一回事。一个战士从炒面袋里倒出一些面粉,用水和了和,让他的家人喂病人。奇迹出现了,姬善的嘴、眼轻轻地能动了。家人忙跪下给战士磕头致谢,被战士拉起以后,一位军人说:“我们是人民的军队,就应该为人民服务……”姬善的大儿子说:“你们是八路军?”“是!我们是八路军渤海军分区警六旅十二团的战士,是反扫荡来到这里的。往北50里是安全地带,你们去那儿还比较安全。”他解下自己的炒面袋,又要了一名战士的炒面袋递给姬善的大儿子,说:“我们还要继续战斗。这点炒面你们拿着路上吃,快逃活命去吧!”
姬善一家,按照八路军的指点去了安全地区。经过调养,姬善的病渐渐好转,一个多月基本恢复。听说离此20里的地方有医院,让大儿子陪着去看看。到了医院,看见医生、护士都是八路军。正想问的时候,一位八路军战士看着他,“你不是姬大夫吗?你给俺娘看病不要钱,把俺娘的病治好了。可是,头年被日本鬼子杀害了,我才当了八路军。姬大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姬善简单说了到这里的经过,战士说:“你那么好的医道,到军区医院来为军民看病不好吗?”姬善为之一振:“我能行吗?”“当然行!医院就缺你这样的高手哩!”“那好,我这条命是八路军给的,很想报答八路军的救命之恩。你给说说去,我不要报酬,管饭就行。”“行!我们找院长去。”
院长听说姬善是名医,很高兴,说:“非常欢迎,我们医院是军区医院,只有军人才能参加工作,你愿意当兵吗?”“我愿意,院长,我的命是八路军救的,我要当个好兵,报答八路军的救命之恩。我的大儿子华泉的医术也不低,让他也来行吗?”“行,医院、军队都缺乏医药人才,这是你们家对军队的巨大贡献啊!”“不敢当!我是为报恩,不求名利。”经过领导同意,请假两天,回家做交代。
姬善工作几天之后,院长对他说:“姬大夫,按规定,才参加工作都是战士。我们听了李班长(介绍姬善参军者)的汇报,考察了你这几天的情况,认为你的技术确实不一般。经过医院领导研究,你暂时按排级干部待遇对待,姬华泉暂时按战士待遇。以后再根据实际表现评功论赏。你看怎么样?”姬善敬了一个军礼,说:“我不是来要待遇的,我是为报恩来的,按军队的说法是为人民服务!”“好吧,也希望你带几个学徒。”“好!听从领导安排。”
姬善、姬华泉爷儿俩工作非常勤恳、认真,无论是官兵,还是老百姓,他们是一视同仁。只要经过他们手的病人,没有一个不称赞的,说他们医术高,待人热情,与群众打成一片。院长经过调查报上级批准,他爷儿俩分别享受营、连级待遇。姬善教过的学生对老师的评价更高,说他教学认真,不留后手,把他的全部本事都教给学员。由于他们的表现得到干部群众的肯定,在解放初期,他已经是师级干部了。在离家乡三百里的大军区医院当副院长。
姬善的一位老乡知道以后,儿子陪着坐火车找他看病,姬善与其他大夫会诊以后住院治疗。病情好转准备出院时,姬善请老乡父子在家吃饭。
酒过三巡以后,老乡说:“当年算卦的事还想着吗?你现在是大官了,还能饿死?老百姓都翻了身,也不可能饿死啊!他算得太不准啊!”
姬善说:“话不能这么说,那年日本鬼子扫荡的时候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不是八路军救我,还真得饿死哩!”
“还有这事?”
“确确实实!我儿子说,我已经十来天粒米未进,快到咽气了,八路军喂了我半碗炒面糊糊才让我活过来。他又给了俺一家人两袋炒面,让我们去了八路军根据地逃命,我们才有了今天。我当兵就是为了报恩,谁想到能有今天!我没有找到救命恩人,非常遗憾!”
“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借老哥的吉言,同福,同福!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作者简介:贺书棋,禹城人.从2011年开始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至今,在《德州晚报》《山东老年》《德州日报》《鲁北文学》《老年日报》《快乐老人报》《老年生活报》《诗坛》等报刊发表文章三百余篇。曾获得《德州晚报》《鲁北文学》小说征文优秀奖;德州宣传部、禹城宣传部征文三等奖。德州、禹城作协会员,禹城诗词学(协)会理事,中华诗词学会、山东老干部诗词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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