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山水画里的对立与统一（四）

六朝雷火树，锻炼至于今。

两起孤棂岫，双分破臂琴。

插天神护力，捧日露沾襟。

偶向空心处，微顶闻上音。

这是一首题画诗，石涛所作，题在他自己的一帧小品上。

石涛的才能不止在绘画上，他的诗作和绘画理论都是极高水准，在中国几千年绘画史上，像石涛这样的屈指可数。

『金陵山水册页』为石涛作，是他成熟期的作品，现藏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该馆以珍贵稀有的东亚文物闻名于世。

回到今天的主题吧。

一棵空心且饱受风雨的老树在一帧山水小品里怎么表现？

石涛的处理洗炼、传神、清新、简约却感人至深。

半株几乎全部失去生命的老树，它极为显目，堪称顶天立地。它的内心布满沧桑和伤痕，在观者看来，它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应该拿去做木柴——石涛却说它是『孤棂岫』『破臂琴』

但是在它的底部和上部，却是两株稚嫩清新的小树！

颜料在这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小树的清新与老树的沧桑对比强烈，造成极强的视觉冲击。

也许还有其他画家会这样用色用墨，但是在一幅画里，将主题仅限于此的肯定寥寥可数。

看上去没有生命价值的老树，却用它的根部供养着新的生命，尽管这生命还那么不起眼。

山石的淡淡赭色起背景作用，让『树』更加挺拔和显眼。

石涛就是这么简率直接地表达他的内心，让『对立』和『统一』既鲜明又不违和。

齐白石说『下笔谁敢泣鬼神，二千余载只斯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