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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维力矢全忠

       人文荟萃之地,必有卓荦之士;国祚艰危之际,必有孤忠之臣。明末张国维就是其中的代表。

张国维(1595~1646),字玉笥,谥忠敏。吴宁镇里托人。

张国维生于明万历二十三年,其时明朝政治已相当腐败,又加上连年饥荒,灾民遍野,张国维家道也日趋衰落。年渐长,由其父课其学业。国维幼有大志,常以名臣豪杰自励。

明天启元年(1621),赴省乡试,以第7名中式,主试官钱谦益视其为名士。第二年,礼部考试,列第12名。五月,殿试列三甲160名。又次年,至京谒选,寓居古寺,依然挑灯夜读不稍作休息。寺里僧人问他:“你已经高中了,为什么还要苦读呢?”

天启四年(1624),选授广东番禺知县。番禺是广东大县(今广州市中心老城区),政务繁剧,向称难治。张国维到任,即着手筑城垣、平盗贼、除豪猾、兴贤才,颁沙田数万亩给贫民耕种。不出一年,番禺百姓颂其为“神明父母”,为他建生祠奉祀。

崇祯七年(1634),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安庆等十府。该地处长江下游,水灾频发,每至夏季,良田阡陌,悉成汪洋泽国。国维一方面须与张献忠等部周旋;另一方面消耗极大精力督率兵民疏浚松江、嘉定、上海、无锡等地河道,修筑吴江、江阴、苏州等地的桥谼、塘堰、漕渠,浚通运河及昆山、宝山等地的城壕。积数年治水经验,著《吴中水利全书》30卷,《〈四库全书〉提要》称“是书所记,皆其阅历之言,与儒者纸上空谈固迥不侔矣”。

徐光启所著的《农政全书》,是与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齐名的著作,是我国的四大农书之一。崇祯六年(1633),徐光启为国事积劳成疾,不治而逝,遗命其孙缮成《农政全书》进呈。但明王朝外有满清虎视眈眈,内有李自成、张献忠起义军为肘腋之患,已无力顾及此书的出版。张国维见到此书的稿本后,赞为“经国之书”,就和松江知府方岳贡合力将此书付印,并亲自为此书作序,时为崇祯十二年(1639)。在国难深重的岁月,张国维完成了徐光启的遗愿。这一年,张国维还将宋人郑所南所著的沉埋枯井三百五十余年的有“故宋《春秋》”之誉的《心史》刊印,为郑所南建祠,将《心史》原稿及铁函珍藏于祠内。

由于张国维在治水方面的声望,也由于北运河漕运对明王朝经济的举足轻重,崇祯十三年(1640),省张国维为工部右侍郎,加兵部右侍郎,总督河道,兼理提调徐(州)、临(清)、津(门)、通(州)四镇漕饷的钱粮大事。

崇祯十五年(1642)十月,升兵部尚书,上《纠督抚疏》《定战守赏罚疏》等。次年四月,清兵入侵京畿,崇祯帝令赵光抃在螺山御敌,八总兵之师皆溃。言官交章弹劾,张国维被免职归里。不意四个月后,又追究起来,被逮解进京。途经苏州,百姓数万人拦道罗拜,恸哭“生祭”。又次年正月,即明亡的1644年,苏州百姓进京请愿,要求宽恕张国维。二月,张国维出狱,复旧职,并兼左佥都御史。崇祯帝召对于中左门,令其前往南直隶与浙江督理输饷练兵事务。

张国维随即动身南下,甫抵苏州,崇祯帝已自缢于煤山,明亡。五月,清兵入京。张国维欲遵先帝遗命,练兵募饷,以作抗清复明之举。不久,南明福王令其协理戎政。继而又令他往山东讨贼,以功加太子太保。

清顺治二年(1645)五月,南都陷落,张国维谒鲁王于台州,请鲁王监国,移驻绍兴。鲁王封其为太子太傅、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督师钱塘江。七月,克复富阳。八月,克复於潜。鲁王赐张国维尚方剑以统诸军。此时,明宗室内部争权很激烈,唐王在福州登基。而抗清诸将又各有倾向,诚所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顺治三年五月,鲁王手下大将方国安劫持鲁王往南逃,明军大败。在张国维统兵期间,虽将士用命,屡有斩获,但毕竟敌势浩大,小胜不足以扭转全局,抗清复明的壮志,终究难以实现。

       顺治三年五月,张国维追鲁王入海,停泊在舟山。鲁王命张国维相机恢复,张国维见海陬之地事不可为,于是潜回东阳。但清兵势如破竹,六月廿五日,义乌陷落,兵抵七里寺。随从劝张国维入山,张国维不同意。叫来两个儿子问面对当前形势生死的态度,长子世凤表示决不偷生,次子世鹏答应稍缓,张国维就取石砚丢他,没丢中,世鹏哭着回答:“从容尽节,慷慨捐躯,儿等甘之如饴,只是祖母年逾八旬……”张国维听后,沉思良久,提笔写《绝命词》三章。廿六日,投水而死,时年五十一。次年十月,邑人葬张国维于八面山东郭塘之原。张国维死后不及三个月,长子世凤殉节于钱塘。

                                                             原载《东阳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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