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战士

银月洗剑传奇

072.傀儡战士

蓝玉棠似乎已经可以听见箭插进身体之后与骨头摩擦的声音。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光芒之箭在真的刺进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却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痕迹。

就像是在晴朗的日子里，落在身上的阳光，带着种懒洋洋的感觉。

只想让人昏昏欲睡。

很不幸的是，这些迎面射来的光芒之箭却没有阳光那么温馨，那么安静。

原本已经射到了两人身上的箭却又重新消失在这无限的光束里，与这万丈光芒融为一体，再次恢复成粒子的形状。

光芒之箭虽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任何伤口的痕迹，可是，那些被箭射中的地方却又偏偏是涌起一阵钻心的疼痛，犹如无数的虫蚁在叮咬。

阳光依旧从头顶上懒洋洋地洒落下来。

可是，两人却觉得这些懒洋洋的阳光犹如食盐正好洒在那被穿透的身体，万千滋味，难以言表。

不仅如此，此刻，缠在身上的那些葡萄的藤蔓也开始慢慢地向外拖动，从头，双臂，两脚五个方向不停地拖动。

蓝玉棠感觉自己正在经受着五马分尸的痛苦。

就在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肢解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黯淡下来，飘来一个缥缈而又充满晦暗的声音：“不死凤凰，愚蠢的人类呀，欢迎你们来到这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之地。说句实话，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胆识，虽然乌衣傀儡们将自己的形迹掩饰得很严密，可是，你还是凭借着他们留下的细微线索找了过来，和我们做正面的对决。我也很欣慰，虽然你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却也没有逃避，可是，也许对你来说，逃避才是上策。你看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极乐净土之地不错吧，这里将成为你最终的葬身之地，不过，你也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因为只有被天神选中的人才能把这里当做坟场的，既然你自命是不死凤凰，为你破例一次也无妨。”

话音落下，传来的则是一阵得意的笑。

不过，这笑声中残酷的意味儿似乎是太过于浓烈了一些，哈哈哈哈哈……

长孙无垢冲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道：“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有种的就光明正大地跟不死凤凰对决打一场，只会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吓唬人，算什么本事？说句实话，我鄙视你。”

那个声音冷哼了一下。

缠绕着他们身体的野葡萄藤蔓仍然在不停地向外牵引。

脚底下的那条已经完全变成了血池的河流仍然在沸腾着。

无数只骷髅伸着长长的爪子朝着蓝玉棠不停地挥舞，仿佛还在召唤着两人尽快地加入到他们之中去。

蓝玉棠挣扎了一下，道：“说得对，你究竟是什么人？有种出来。”

那个声音道：“不死凤凰，愚蠢的人类呀，居然敢号称拥有不死之身，这简直就是对天神的一种亵渎，而我就是这里的神。我开辟了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极乐净土之地，为的是收拢那些曾经被你的不死玉箫欺骗迷惑过的人类的灵魂。”

“看看你脚下的那条沸腾的河流吧，看看在河流挣扎着的那些可怜的人吧，他们就是摧毁无法到达极乐世界的灵魂。他们的灵魂被你的凰之夜想曲欺骗，化作碎片，只能永远在这里挣扎，直到把你自己的灵魂淹没其中之后他们才能获得重生的机会。而我，就是彻底摧毁你的灵魂给予他们重生机会的神，我创造了这条养魂之河给予他们的灵魂上的寄托，我创造了肉体给予他们的复活。”

“看吧，听吧，他们已经闻到了仇人的气息，开始咆哮了，他们要把你们拉入这条灵魂之河，在永远漆黑冰冷的冥界一起挣扎。曾经被欺骗惨遭屠戮的灵魂呀，请你们张开不羁的双手，来欢迎你们的新朋友吧，当他加入你们这种的时候，你们的灵魂就可以得到永远的解脱了。”

说到这里，狂风开始怒吼，森林开始咆哮，河流更加沸腾。

原本祥和的草地上带着浓烈的腥臭的气息。

浴血沸腾的河流冲击着河岸，巨浪卷起千丈的风帆，犹如不羁的灵魂愤怒。

而每一朵浪花每一颗水滴在跳到河岸上之后，就会立刻与岸边的泥土融合在一起，就会有一个全身武装的甲兵从泥土中横生。

这个时候，正在那浴血沸腾的河流中挣扎的骷髅灵魂们慢慢地蠕动着，在猩红的水汽中蒸腾着，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又一个影子，犹如脱落肉体的灵魂。

灵魂们张开双臂，慢慢地飞到空中，飞到岸上，与岸上刚刚从泥土中脱离而出的肉体们融合为一体。

泥土造就的身体原本就是死的，因为没有灵魂。

而河中的灵魂虽然原本也是死的，因为没有身体。

现在，当这没有灵魂的肉身与没有肉身的灵魂融合为一体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活的人。

不过，这些活的人由于身体和灵魂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再背后操纵着，所以也就成了一个个的傀儡。

仅仅是一瞬间，河岸的草地上就已经站了成千上万的傀儡战士。

所有的傀儡战士全身披革，手执利刃，冷冷地盯着被绑在半空中当做人祭的蓝玉棠和长孙无垢，仿佛在举行某种残酷的祭礼。

空中的那个自称是创造了这个世外桃源的天神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某种愤恨的诅咒，道：“养魂之河中的亡灵们啊，现在，我已经赐予你们真身肉体，你们不用再饱受地狱的冰冷和永远的黑暗。”

“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和女人，是他们将你们的肉体粉碎，将你们的灵魂投进这永远的深渊之中的，现在，就把你们灵魂的呻吟化作无尽的怒吼和诅咒，将他的身体和灵魂撕成碎片，用他的鲜血祭奠你们受伤的灵魂。”

“在这充满着阳光和花香的空气中尽情地祈祷吧，用这凤凰的灵魂驱除隐蕴在黑色泥潭中的愁云，然后，你们就可以得到永远的解脱了。”

傀儡战士听到了咒语，犹如舞台上表演的木偶被牵动了捆绑在身后那根线。

它们似乎想跳到半空去撕扯蓝玉棠和长孙无垢的那几乎已经分离的肉体。

可是，由于他们被捆绑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还没有抓到他的身体，就纷纷跌落到养魂之河那沸腾的流水中，再次变成没有肉体的灵魂。

剩下的傀儡战士见状则停止向空中跳跃，而是城堡的方向，双手高举，仿佛是在向那永远的金色光辉膜拜。

然后，就见那金色的光辉再次汇聚成金色的光束。

光束重叠，变成了一支又一支的长矛落在傀儡战士的手中。

傀儡战士右手高举光芒之矛，朝着蓝玉棠纷纷地投掷过来。

这些光束之矛穿透蓝玉棠和长孙无垢的身体，仍然没有留下任何伤口的痕迹。

可是，却带来了比光芒之箭更加沉重的痛苦。

比痛苦更加痛苦的痛苦。

如果说光束之箭所带来的痛苦犹如范成大的田园诗，是轻描淡写的话，那么，光束之矛带来的痛苦则是苏轼的豪放词，卷起千堆雪。

长孙无垢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那个自称是天神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中充满着对生命的不屑和对血腥，对痛苦的嗜好，冷冷地道：“不死凤凰，愚蠢的人类，我看你还是放弃无谓的挣扎吧，安安静静地让我把你送到那个永恒的黑暗之国，你就不会再有痛苦，不会再度彷徨。”

“愚蠢的羔羊，无知的人呀，睁开你那浑浊不堪的眼睛看看远方的黑暗吧，黄泉之门已经为你敞开。不要挣扎，不要退缩，不要彷徨，勇敢地接过来自地狱的黑暗之鸟衔过来的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蓝玉棠突然出手。

不死玉箫的一端射出黄金的翎羽。

可是，却射入虚空中。

那个声音冷笑了一声，嘿然道：“妄称不死的凤凰呀，虽然我很欣赏你火一般坚韧的力量，可是，没有用的了，不死凤凰总归还是要死的，我只不过是早超脱你而已。”

又有无数的光束之矛投掷而来，缠在蓝玉棠四肢的那些野葡萄的藤蔓又用更大的力气朝着不停的方向拉扯。

长孙无垢强忍着剧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道：“你究竟是谁，快些现身吧，只有那些见不得光明的魑魅魍魉和虫蚁鸟兽们才会这样躲躲藏藏的。”

那个声音冷笑了一下，大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这个世外桃源的主宰，我是制造了这一切生命的天神。你的言语已经构成了对神灵的亵渎，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惩罚，就让这万物生灵的曙光洗涤你卑污的心灵吧。获得重生的傀儡们，象征新生的藤蔓们，象征生命的阳光和这桃源中的万物生灵们，用你们的手为你们的缔造者扫除不忠的贰臣吧。”

说到这里，桃源一片混沌。

傀儡战士的兵器相互交织着撞在一起，朝着蓝玉棠和长孙无垢铺天盖地地投掷而来。

野葡萄的藤蔓扯得更加用力。

两人的身体似乎已经给那无尽的光束之矛刺得粉碎，损失殆尽了。

脑袋嫣然无礼地耷拉在那里，像是一只被眼霜吹打过的茄子。

在听到那个自称是天神的人的声音的时候，长孙无垢透过低垂下来的头发四周斜斜地打量了一下。

她的鼻子里哼出一丝冷笑，道：“哼，你这算是什么，替天行道？”

蓝玉棠道：“我的不死玉箫确实伤害过不少人，可是，我却可以自问从来没有杀错过一个好人。如果说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而出手伤人的话，也算是一种罪过，如果说为了向自称是神灵的你质问自己的疑惑也算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的话，那么，我唯有用自己的拳头证明，你是否是真的是那位能够主宰这里的一切，是否真的是掌握着这里的一切生命的神灵。象征着重生的傀儡也好，象征着新生的藤蔓也好，象征着生命的光束之矛以及这世外桃源的万物生灵也好，看我不死凤凰的怒吼吧！”

说到这里，他伸展双臂，猛然抖动了一下身体。

缠在身上的野葡萄的藤蔓开始慢慢地松动，松动……

犹如的果实胀破果皮。

蓝玉棠将体内仅存的真力集中起来，要做这最后的挣扎。

对方是天上的神灵也好，是地府的魔君也好。

在凤凰重生的怒吼声中，原本朝着不同的方向不断延伸的那些野葡萄的藤蔓终于开始松动了，仿佛被凤凰的怒吼镇住。

然后，傀儡战士投掷而来的光束之矛也被凤凰鼓翼而起的双翅改变了方向，纷纷调转矛头朝着头顶上那些展翅而飞的火翼蝙蝠急刺而去。

光束之矛过所到之处，火翼蝙蝠应声坠落，落在河岸上那些浪花激起的泥土化身的傀儡战士的身上，化身火海。

火越烧越往，原本宁静和谐的草地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

其它的动物纷纷逃窜。

只有傀儡战士仍然将无数的光束之矛投掷而来。

投掷而来的光束之矛仍然被凤凰鼓起的双翼拨拉得调转矛头，攻向那些在空中鼓翼而起的火翼蝙蝠身上。

掷来的光束之矛越多，火翼蝙蝠被击落得越快。

落在草地上的火翼也就燃烧得越旺，犹如瞬间爆发的岩浆。

在熊熊的火势中，蓝玉棠的整个人也像是突然燃烧起来，背后的光芒中突然出现一个强大的背影。

展翅的凤凰。

浴火的凤凰。

凤翼天翔。

蓝玉棠握着的不死玉箫突然出手。

只听得“哐啷”一声清脆的响动，就从箫身中拔出一柄长剑。

剑光四动，犹如寒夜中划破夜空的流星。

那是凤凰在怒吼时舞起的獠牙。

那是獠牙怒吼时幻化而成的凤凰之剑。

流星过处，原本缠住蓝玉棠和长孙无垢身上的野葡萄的藤蔓纷纷裂断。

再次恢复了原来的那副安静的模样。

野葡萄的藤蔓断裂，两人的身体恢复了自由。

燃烧的火焰产生的火焰旋风将蓝玉棠的衣袂轻轻吹起，犹如开屏的孔雀。

犹如绽放的花朵。

在火焰中，在这阳光普照的世外桃源的极乐净土中翩然而落。

蓝玉棠落地之后，凤凰之剑入鞘，再次恢复为玉箫的模样。

蓝玉棠豁然将玉箫横在胸前，长孙无垢与他并肩而立。

似乎在等待。

等到着在河岸上已经换身为火焰的傀儡战士近距离的拼杀，围攻。

傀儡战士见蓝玉棠落地，犹如复仇的灵魂，犹如仇恨的怒吼，果然挥动手中的光束之矛冲了过来。

可是，这些由泥土化成的傀儡战士行动极为缓慢，机械，僵硬，哪里是蓝玉棠的对手。

蓝玉棠挥起衣袂，犹如凤凰展翅，便将那些蜂拥而来的傀儡战士击倒在地，化为泥浆。

肉身粉碎，灵魂再次失去寄托，在空气中形成浓重的瘴气，再次落入那养魂之河中开始永久的挣扎。

但让蓝玉棠觉得奇怪的是，傀儡战士在他的“凤翼天翔”绝技的攻击之下数量虽然在逐渐的减少，可是，他每消灭一个傀儡，剩下的傀儡的力量和身体就会呈相应比例的增大。

原来，那些被消灭的傀儡战士的肉身被粉碎之后，寄托在上面的灵魂的力量却转移到剩下的那些傀儡战士的身上了。

傀儡战士的肉身上寄予的灵魂越多，身体也就越是庞大，力量也就越是惊人。

犹如被吹起的气球。

充的气越多，皮囊就越大。

那具肉体就是那个皮囊。

而纷纷进入的灵魂则是不断充入其中的气体。

看到这些，长孙无垢的心里猛然一凉。

她和蓝玉棠虽然侥幸逃脱野葡萄藤蔓的束缚，可是，这些傀儡战士却委实厉害。

即使消灭了这些不堪一击的傀儡战士，可是，剩到最后的那个怎么办。

那肯定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个。

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力气。

刚才，在经过了那些光芒之箭的穿透，火翼蝙蝠的侵袭，以及隐藏在那养魂之河中那股诡异的力量的无端吸取，蓝玉棠的真力已经消耗不少。

现在，他完全是凭着最后的毅力在支撑着。

如果不是要揭开那位自称是这里的主宰的真实面目的念头在支撑的话，也许，他早就倒下了。

蓝玉棠虽然号称不死凤凰，多次在黄泉之门外徘徊，可是，对于鬼神的论言，他却从来都不信的。

这里虽然有着极乐净土般的沉静和安逸，可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隐藏在那安静表面下的危机。

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飞禽走兽，甚至是天空中流淌的空气，头顶上漫溢的阳光，都存在着无限的杀机。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得不平常，就仿佛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在背后暗暗地操纵着一般。

或者说，眼前的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净土根本就不存在。

这一切只不过是某个人制造出来的幻象而已。

如果说这些真的都是幻象的话，那么，在背后操纵的人绝对是一个强大的人，一个武功定在他蓝玉棠之上的人。

因为蓝玉棠本就是江湖中制造幻象摧毁对方意念和精神的高手。

而这个人制造出来的幻象居然连蓝玉棠都可以困住，那么……

蓝玉棠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再这么想下去的话，可能就会将那一丝仅存的求生意念击碎。

而支撑着长孙无垢没有倒下去的意念，也是因为他的“不死凤凰”之名。

如果连不死凤凰都支撑不住了，那么……

真是可怕的存在。

傀儡战士在蓝玉棠的不死玉箫的挥舞下，肉体纷纷碎落。

脱离肉体的灵魂又陆续地进入到仅存的傀儡战士的肉体之中。

傀儡战士的数量虽然是越来越少，可是，剩下的那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的傀儡战士却越来越强。

更何况，天空中仍然有火翼蝙蝠进行突然的袭击。

周围有野葡萄的藤蔓羁绊。

面前有越来越强的傀儡战士的攻击。

现在，别说是进攻，就是用来自救蓝玉棠都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他挥舞着不死玉箫的那只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身体摇摇晃晃几乎都要站立不住了。

他单膝着地，半跪在那里，用不死玉箫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对面剩下地这最后一个傀儡战士。

虽然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可是，蓝玉棠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傀儡的身上有着惊人的破坏力。

由于他吸收了所有死去傀儡的肉体能量和灵魂，强大的杀气在半空中蔓延。

犹如清晨笼罩着原野的晨霭。

而他的身材更是增长到了骇人的地步。

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半个天空，随手一挥，可以摘取天上的星辰。

蓝玉棠和他一比，简直就像是大象脚下的蚂蚁。

蓝玉棠以箫拄地，半跪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不知道是在等到着这个巨人将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还是在想着击败对方的方法。

虽然那个大块头还没有发动攻击，可是，在他那庞大身躯阴影的重压之下，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窒息。

即使是在平常，要对付这么一个大块头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真力耗尽，体力透支呢。

他决定要一次险，使出最后的杀招，凰之夜想曲。

凰之夜想曲要想取得最大的杀伤力，必须配合以充足的内力。

如果在身体虚弱，真力不足的情况下使出的话，不仅无法取得击杀对手的效果，甚至还可能被对方的充足的真力顶回从而伤了自己。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蓝玉棠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哼！与其在这里等着对手的大掌将自己生生地撕裂成碎片，倒不如背水一战，做最后的反击。

想到这里，低沉迷幻的调子便从那支像血一样红，像玫瑰一般艳丽的玉箫的玉孔里慢慢地流淌出来，遮住了漫天的杀气。

犹如夏日的早晨冉冉升起的旭日慢慢地驱散弥漫在森林草地上的潮气。

凰之夜想曲即将发挥他的威力。

那么，眼前这位如天空般广阔的巨人的眼前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象呢。长孙无垢堵着耳朵，在想，在猜测。

蓝玉棠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是一种或者轻蔑或者自信的笑。

因为他知道，无论产生什么样的幻象，那巨人的脑部神经都一样会被这首低沉迷幻的曲子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