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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给的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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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1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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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the Grnwood作品赏析

很久以前,我在一篇名为《我的爸爸》的作文里写过,我的爸爸是一名朴实的工人。老师当时大为赞许,认为我的开头质朴感人。

殊不知那时候动笔时,我还在埋怨我的父亲从来不会帮我买学习的资料。和其他同学相较之下,我开始产生攀比和虚荣的困惑。我并不那么喜欢我的爸爸,只好硬着头皮写下,他给我买了两本作业本。也算给父爱两个字一个交代。

那个时候我和他之间没有矛盾,可能有一些内讧但不足以引发什么争吵,甚至打架。那时候十几岁的我是不懂得叛逆是什么,以及叛逆的好处与坏处的。

我只会一昧的尊重父亲和母亲为我做的决定。自认为这种尊重理所应当也已经很大程度上做到了,有分量的孝敬。但实际上我只是还在酝酿罢了。在酝酿一场异于常人的青春期过后的风暴。

我行我素是从20岁开始的。

那个时候我不认为父亲有管束我的能力,他只有赚钱养家、和我们相亲相爱的份。甚至那时候我一并认为他对于我来说没有批评教育的权力。

我也不会偶尔忆起他在童年时期对我的照顾和关爱。

但是被暴打一顿、被无端警告的记忆,那些事情却很清楚。却很历历在目。那个时候我甚至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

却记忆深刻保留至今。

不知道为什么,爱在恨面前永远分不出输赢。但本身就是一个强势,一个弱势。我后来深信恨是可以把爱比下去的。但也正因为我深信和承受过恨的力量,我用自己对此为数不多的理性保护了那些模糊的记忆。——我对父母的,父母对我的爱。

人一旦长大,融入社会。就会有许多的选择和行为能力。一些必要的不必要的。随心所欲的和身不由己的。

当你想成为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就会暂时性离简单纯粹的爱越来越远。但离开家的人,无时不刻都在思念。也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后来我爸爸经商。他做了一个商人。在陪同父母经商的前期,我还是比较的“听话”和“稳重”的。殊不知这只是一种由于懵懂产生的错误认知。我只是有听话的行为,但不代表我有一颗听话的心。

我对父亲有说不完的恐惧,也有说不完的尊敬。

但随着年岁增长,稚气消失。恐惧也消磨殆尽。或许有了恐惧就会有打败恐惧的野心。

尊敬也消亡了。但我还是在努力维系这种本来也不存在了的尊敬。我毕恭毕敬,装作很纯熟、有心的样子。就像彻底的遗忘了前13年幼小的那个我。我甚至一度认为我一下子就二十多岁了。已不再回忆,也认为不必回忆。

那时我不懂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父母恩。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父爱如山。但我又不敢反叛,我只能沉沦在亲情的海洋里,却随时等待、伺机靠岸。

老实说,父母拥有我这样的女儿,是不太幸运的。

虽然我没有让他们花太多的钱,但是几乎都在为我操心,为我掉泪。

我以前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不喜欢扎堆,不喜欢有和别人相似的地方。虽然有时候我也知道我爸妈为了照顾这个家,都付出了很多,也会很累。但我还是排挤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我只想着挣脱,或者避而远之。

这种现象也可能是因为我当过一年留守儿童所造成。隔阂与陌生。

但血液里的DNA,注定我们是相似的。我们都无法避开。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可以避之不及。我的父母也可以。但无论有多艰难,他们都没有那样做。身为孩子的我,却总喜欢试探他们的底线,都被无声原谅。

人长大的坏处就是会忘记很多东西。但也有好处,那就是更能理解接受现在发生的一切。慢慢的也会原谅过去。

7岁多的时候,爸爸送给我一个海螺。那天刚搬完家,租的整个屋子对我们一家人来说都很新。他从抽屉里搬出一枚比我的手掌还大的海螺。

他告诉我,海螺里藏有大海和海风。把它放在耳边可以听见海的声音。

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去相信了。但也不会感到遗憾,因为当时幼小的我深信不疑。记得我把海螺放在耳边发出嗡嗡的回音。

我很感谢我的父亲。也很感谢那一颗海螺。或许我一直没空去见见真的大海。但父母的爱比海洋更蓝更加美丽长流。原来我的童年里,一直有这样一片海存在。

父亲在老去,我们也可能终有一天面对他的离开放声哭泣。

但这些事情不足以磨灭我对他们的所有盼望和支持。我不奢望他们永远年轻,只希望我的父母无论做什么,都要开心快乐,健康平安。我是家中的老大,是他们的长女,也是想照顾他们的人。

父母之爱,不会止于几场暴力,不会被矛盾击败。亲情永不会因为世界的嘈杂而走散。那些迷失了方向的人,也会在远方感慨曾经。

曾经存在的,永远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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