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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三十六《苏辛词说》《永遇乐.徐州梦觉北登燕子楼作》
永遇乐.徐州梦觉北登燕子楼作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
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
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
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顾先生对苏轼评价也是极高的,“坡仙写景,后来无人能及”。这首词,是苏东坡半夜梦醒所作,写的身临其境。东坡先生不仅有“大江东去”的豪放,也有“清景无限”的细腻。
        “跳鱼”,养过鱼的人都知道,只有极静无人的时候,鱼才会自己跳出水面。“泻露”,夜最深的时候,露水最重,荷叶上的露水才会越凝越大,从荷叶上圆溜溜的滚下来。明明是画面感很强的动态的事物,却让人感受到深夜的静谧。所以这首词,一定是苏轼亲身所感,才会记录下这些细节。
        三声鼓响,惊醒了梦中的苏轼。但是如果他直接说被鼓声惊醒,就俗了。鼓声惊落了树叶,而人睁眼才能看见落叶,到底是叶先落还是人先醒?迷迷糊糊不清楚,正符合半梦半醒的状态。鼓只三声,叶只一片,又是以动显静。
        觉来后,重寻的是什么?续梦吗?不见得,咱们普通人半夜惊醒寻的是什么?回魂,对吧。懵懵懂懂的,分不清现实梦境,逐渐清醒,看周围环境,找自己在哪儿。这时候,前面的“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再一次跃入眼帘,再一次品味身处的如同梦境般美好景色。我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作为“天涯倦客”,深夜独处,自然是怀念家乡,又由燕子楼,凭吊当年红颜。这里是“楼中燕”,解释是燕子,我本人却觉得真燕子哪能锁住?不如理解为楼里画栋上画的燕子,更能体现出想飞出去,却郁郁不得志,空有抱负无法施展的心境。
        最后,苏轼说,我现在燕子楼怀古,数百上千年后的人们,是不是也会在我建的黄楼前,像我凭吊燕子楼主一样提起我呢?我梦中是谁,我又在谁的梦中?“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但凡名词佳篇,作者心中已有境界,只不过机缘巧合,触景即蓬勃汹涌而出,“兔起鹘落,故成此篇,天衣无缝”。所以才敢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咱们学生写不出文章,可不敢用“没得着”这句话搪塞。
        所以,怎么才能写出一篇好的文章?东拼西凑的好词好句,繁花似锦的形容词凑不出好文章!多读书,多思考,胸中有境界,有对事、对物、对景、对人独特的理解,才能一气呵成,写出有血有肉的好文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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