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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未到清未之间《几何原本》后九卷内容在中国的传播

关于《几何原本》,伪史论者说制造的谣言很多。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韩国病”的患者知道《几何原本》的伟大意义,但不能容忍这不是中国人的东西!所有好东西都必须归中国。

当然,这些谣言都不值一驳。不管是徐光启还是李善兰,他们自己承认自己只是《几何原本》的翻译者和学习者,同时在当时是有着无数人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他们的翻译工作的。

有无数当时的书生儒士和官吏、王公贵族听说过和看过《几何原本》,无论是否了解、是否读过,他们都留下了除徐光启、耶稣会传教士之外的第三方视角的史料。

《几何原本》是西学东传的典范,确实是从西洋传教士手中翻译而来的,在当时无人反对。最多象康熙皇帝一样,也和现在的伪史论者一样,把它解释为先前中国失传的学术重新传回来了,所谓“西学东源”。

1、

这里只谈一下从徐光启到李善兰的250 多年期间,《几何原本》后九卷在中国的传播情况。

我们都知道1583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 (Matteo Rcci,1552—1610)将他在罗马学院时期的老师克拉维乌斯(C.Clavius,1538—1612)}神父编写的《几何原本十五卷》(Euclidis elementorum libri xv)带到了我国。从1607年开始,他和我国数学家徐光启翻译了前六卷。

当徐光启还想要继续翻译后九卷时,利玛窦一则是在北京担任主教事务繁忙,二则他认为中国人需要先学习前六卷循序渐进才能很好的掌握《几何原本》。我们不排除利玛窦暗地里藏私的可能性,但到了北京后的利玛窦确实庶务繁忙,应付皇帝和朝廷的方方面面,而且他身体逐渐衰弱、精力不济也是事实。

徐光启为此曾经叹息不已,按他在自己文集里的叙述,徐光启应该是了解过后九卷的内容的。

此后直到1857年,英国人伟烈亚力(A.Wylie,1815—1887)和我国数学家李善兰才接力翻译了后九卷,中间隔了整整250年。

这期间 《几何原本》后九卷其中的内容,还是有不少被翻译成中文的。

2、

首先就是与徐光启同时代的李之藻。

1608年,李之藻在跟利玛窦学习数学一段 时间之后,写成了《圆容较义》一书,共十八题,主要论述了圆内接多边形和一些立体几何的问题。

此书第十四题为:“锐觚全形所容与锐顶至边垂线及三分底之一矩内直角立形 等.”

在解题过程中,作者用小字体注解说:“十二卷六注言:两觚形同高者,其所容之比例入其底.底等亦等,底倍亦倍.”

这里的“十二卷 ’是哪里的呢?经后世中国数学史专家查对,正是《几何原本》中的第十二卷.《几何原本》十 二卷命题六现在翻译为:“以多边形为底且有等高的两个棱锥的比如同两底的比.” 当时国内仅有利玛窦带来的克拉维乌斯神父编写的《几何原本》十五卷,,因此,李之藻必定是在传教士帮助下参考了这个版本。

上面的内容之后接着是:“寅庚全形亦兼庚 辛壬癸子觚之三.” 小字体解释:“以同底同高故,在十二卷七系.”

查这里的内容,与《几何原本》十二卷命题七内容也正相对.《几何原 本》十二卷命题七为:“任何一个以三角形为底 的棱柱可以被分成以三角形为底的三个彼此相等的棱锥。”

《圆容较义》一书十八题,起码是有十题与《几何原本》的原本第十一卷、十二卷相关,都是出自这些《几何原本》原题或者是引申发挥而来。这说明李之藻应该是认真学习过《几何》的后九卷内容,至少是熟知部分内容了。

另一位是意大利传教士罗雅谷(Jacques Rho,1593—1638) 。1631年他在北京参与《崇祯历书》的修订,编纂写成了《测量全义》十卷。在讨论几何图形测量的部分, 罗雅谷引用了《几何原本》第七卷的第十七题。在《测量全义》的第六卷讨论立体几何时,罗雅谷明确说“几何原本第十二卷第七题.......”'

3、

进入清朝时期,1687年法国传教士张诚(Jean Prancois Gerbillon,1654—1707)和白晋(Joachim Bouvet,1656—1730)来到中国,进北京给康熙讲授数学。他们在教学时,因为嫌 徐光启和利玛窦翻译的《几何原本》前六卷复杂难懂,于是另外翻译了由法国人巴蒂(I.G. Pardies,1636—1637)编写的《几何原本》(Eements de Geometrie)。

他们在翻译的同时又写出了一本书叫《算法原本》. 《算法原本》后来被收入到《数理精蕴》中,所以今天还能看到。但是原版的手抄本内容更加多,被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的李俨先生检查后发现,《算法原本》其实就是《几何原本》的第七卷。

现在,这个《算法原本》手抄本依旧在故宫博物馆内被收藏着。

张诚等人是为了计划教授《几何原本》全本而写《算法原本》,为学习立体几何打基础。

很可能张白二人是有打算把《几何原本》全本翻译为中文的,很可惜这些传教士在康熙皇帝眼中只是“工具人”,此后担任了堪舆制作地图、天文观察、外交等诸多事务,康熙帝自己的学习《几何原本》的进程似乎也半途而废了。

1700年左右,著名数学家梅文鼎写了一本书叫《几何补编》,其中提及了五种正多面体的性质,在《几何补编》第一卷中,他说:“凡等四面体,以其边为斜线而求其方,以作立方, ......”同时在《几何补编》的第二、三、四卷中都出现了与克拉维乌斯神父编写的《欧几里得几何原本》十五卷给出的正多面体的性质相关命题很多相似,连解题的说法都一致。

梅文鼎

在克拉维乌斯神父的《欧几里得几何原本》十五卷中给出了21个命题,全部是作图题,而梅文鼎的《几何补编》书中有十几题与此相似。比如,梅文鼎的书中有一模一样的叙述:

“以正六面体边长黄金分割之后的小段为边长可在这个正六面体内作正二十面体。”

那么,梅文鼎的这些知识从哪里来的?这些关于立体几何的作图讨论,在此之前的中国从没有过相似的论述,是不是当时有人已经翻译了《几何原本》十五卷全本后面的内容?

此事并非不可能。

毕竟当时在华的传教士很多,还有梅文鼎探访知识的社交能力也很强.

4、总结

所以,在徐光启翻译 《几何原本》前六卷之后和在李善兰翻译《几何原本》后九卷之前,确定已有不少《几何原本》后九卷的内容早已被翻译了过来。象梅文鼎这样的中国数学家还立刻把翻译过来的内容应用到了数学研究和实践中。

总而言之,明清之际《几何原本》之东来,其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和连续的过程,不是间断的。只是这种零星而不成系统地翻译介绍,在清朝中国几乎没有泛起多大浪花。文士儒生忙着科举考试,数学这种旁门左道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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