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一个女人的悲情故事

2001年7月，我是在结婚十周年时离的婚。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我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我之所以怀上别人的孩子，是因为老公不能生。
　　我和老公结婚十年来，各方面都好，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小孩。没有小孩，只要俩口子感情好，生活也还称心如意。我这么想，老公也这般想，因此结婚十余年，小吵小闹有过，大吵大闹亦有过，但毕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吵过就吵过了，两口子吵架不过夜，生活竟也相安无事。

　　没有小孩生，我们焦急，我看过医生，一切正常。问题出在老公身上。老公的精子存活率低，近似于绝育。老公四处求医问药，省内外的男性不孕专科全看遍了，中药西药吃了几大箩，我的肚子仍然没有起色。

　　可是，夫家三代单传，公公婆婆对我不生小孩极不满意，以为我不能生育，经常给我脸色，婆婆还常常指桑骂槐。有时，婆婆买回一只鸡，有意在我面前自言自语：“这只鸡不会下蛋，有什么用呢?就是被人吃掉的命。”我忍了又忍，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谁叫她是婆婆呢。

　　老公干的是冶炼工作，长得健健康康，帅帅气气，可惜的是如今已是满头白发。我曾经听老公的同事说过，老公从事的冶炼工种有毒，那种毒主要对精子有害，因此，从事那种工作的人一般都是生过小孩的中年男人。老公选择这工种主要是看中了营养费较高，因为当时老公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宽裕。就这个问题，我们咨询了男性不孕症专科的专家，专家称，那种毒气并不影响生育，而老公精子存活率低可能是自身的问题，专家建议作进一步检查，但费用昂贵。听说费用很贵，老公首先泄了气，说这是命，不治了。

　　公公婆婆知道原委后，唉声叹气了一段时间，想起这事便又泪流满面。我们也不好受，我们想到了人工授精，医生检查后说为保险起见，建议我们用长相俊朗的大学生捐的精子，婆婆将头摇得像波浪鼓，当即反对，说：“那是别人的种，那哪成。”人工授精不成，我们便想领养一个小孩，婆婆一听还是摇头，说，那还是别人的种，不成。

生活又复归平静。转眼，我们结婚已经九年了。家里没有孩子，还真显得冷冷清清，索然寡味。有时，同事带小孩来家里串门，看见别人家活泼可爱的小孩，我发现老公的眼睛都直了。我们每天都盼望朋友们带小孩来家里玩，家里也时刻备了些小孩吃的零食。有一天，一个闺中密友建议我偷偷找一个健康、帅气、有学历又聪明的男人，跟他上床，再怀上他的孩子。我说这不成，老公知道了那还了得。密友笑笑，说：“你不能让他知道你的想法，一旦怀上孩子你就跟他断绝一切来往。再说，你老公的精子不是有千万分之一吗?你就说就是这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让你怀上了。”

　　这确是一个好办法，这办法让我几晚几晚地睡不着觉。我太想有个小孩了，想这么做又怕背叛老公。老公除了不能让我怀上孩子外，其他一切都好，没有不良嗜好，每个月的工资奖金全缴，家务活全包。可是，不这么做，我们就永远不会有小孩。想来想去，我还是跟老公说了这事。老公一听便咆哮起来，吼道：“你敢!”老公发了火，我也便噤了声，可是，这想法却在我心里生了根。大约过了将近三个月时间，那天晚上，老公忽然闷头闷脑地说：“你那天说的那个想法，你去试试吧。”我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连忙问他，你同意啦?老公说他有个条件，就是怀上后永远不能同那人见面。我流着泪，点着头，说，我知道。

　　我开始物色优秀的男人。晓伍进入了我的视野。晓伍是我单位的一名行政干部，当时正在与妻子闹离婚。我与晓伍较熟，说句不好听的话，我那时还暗恋过他。他大学毕业分配到我单位时在班组实习，我上班后就是跟他学的徒。如果他不是佳人已约，说真的我会不顾一切地追求他。

　　晓伍的妻子是市百货公司的出纳，长相一般。单位里的很多同事知道，晓伍的妻子霸道，蛮不讲理。晓伍闹离婚的缘由是他妻子经常加班，据说是跟公司经理相好，但晓伍没有证据。晓伍闹离婚，他妻子却誓死不离，这事便僵着。晓伍开始打麻将，在牌桌上麻木自己，一点点输掉积攒下来的私房钱。

　我将晓伍确定为最佳人选。我在月事结束后精心选择了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又作了精心打扮，让自己变得年轻变得靓丽，在下班时让自己很自然地与晓伍相遇。“晚上约了人打牌?”我问晓伍。晓伍摇摇头。我又问是否直接回家，晓伍沉默了一下，说没心情回家。我心里一喜，说，那出去随便吃点吧，我找你有事哩。于是，在一家小饭馆，我们点了几样菜，要了两瓶啤酒。吃了一半，晓伍问我有什么事。我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你一个行政干部，每天打牌，职工议论很大。晓伍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望着我，低声道：“伶子你不知道，我每天将饭菜做好，将家务活做得如如帖帖，她还不满意，还要颐指气使。她还有很多毛病让人受不了。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总是加班。一个出纳要加什么班?我知道，她加班的理由是跟她们经理约会。我是个男人，我需要的是最起码的脸面。”那一晚，我们说了许多话，晓伍只喝了两瓶啤酒便有了醉意。我搀扶着晓伍，在一家宾馆里开了间房。以后，我们又开了几回房，我便毅然决然冷落晓伍。因为我发现我那个月没来月事了。我明白，我怀上了。

　　不知怎的，我借种一事被婆婆知道了，她骂得我狗血淋头，并要老公将我休掉。起初，老公还为我说点情，不料，婆婆却搬起凳子要砸老公，口里骂道：“你呀，你呀，也是个快四十岁的男人了，她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说她的好。我告诉你，这样没有廉耻的女人我们家坚决不要!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婆婆气得住了院，我去医院照看，公公却一把将我推出门外。老公没辙，说打掉。我不想打掉。老公决然道：“打掉，我们还可以生活，否则，离婚。”

　　那一刻，我的心寒冷到了极点。我一个人坐在家里，泪水不停地流。我已三十六岁了，这么艰难才怀上，我想有个孩子快想疯了，我怎么舍得打掉。我想做个妈妈，我一定会做个好妈妈的。可是，不打掉孩子，我就会失去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家。想了许久，我告诫自己，不能屈服，就算没有家，也要孩子。

还没离婚，我便被老公赶出了家门，一个人在外租了间房。我找了晓伍，晓伍说他暂时不离了，他说闹离婚的这段时间，他九岁的儿子从活泼可爱变得抑郁寡欢，学习成绩也从班上第二名跌到倒数第三。晓伍说为了儿子，他暂时不离，要离也得等儿子考上大学。

　　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尽情地流了一阵泪。擦干泪水，我告诉自己，就是再苦也要好好地培养孩子。晓伍不知道我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事我也不能告诉他。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心里有苦，但一想到孩子就要来到世上，我还是有了将为人母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