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夜听】内蒙《豆 腐—知青系列十九》 作者:张宁 朗诵:冰雪梅馨
知青系列十九
卸完车回来时,听大家还在唠吃的事呢 ,有人说:我空嘴吃上二斤干豆腐不费事;另一人说:刚做出来的大豆腐,那才好吃呢…,有人随声附和着,表示赞同。干活或闲暇之时,吃是百说不厌的话题,用精神上的满足来填补物资的贫乏。豆腐也是大家经常谈论的话题。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吃顿豆腐不容易。每年按标准分给社员的黄豆有限,各家的黄豆做完了酱,已所剩无几。村里偶尔有来卖豆腐的,也可用豆子换。买回几块豆腐,或几张干豆腐,就是改善生活了。每年打场夜战时,队里能炖上一大锅豆腐,焖上一锅高粱米饭,给大伙解解馋。这种好事每年也就一两次。豆腐都由贺大叔做,他做的豆腐最好吃。我看过他做豆腐,先把磨盘洗净,再套上驴来拉磨。将泡好的豆子倒进磨眼,戴着蒙眼的驴拉着磨,一圈圈地走着。随着磨盘的转动,磨出的浆汁在流出,流到磨盘下的桶里。磨完后,用豆包布挤压出豆浆,滤掉豆腐渣。把豆浆熬开,将卤水缓缓倒入,轻轻搅动。见豆浆成豆脑后捞出,倒进带框的架子里,盖上粗布压好。半个小时后,豆腐成型,用刀切成块。每到夜战吃饭时,大家都兴奋不已,拿着筷碗依次在盛饭、盛豆腐。里屋外屋,炕上炕下,坐着站着的,就连院内墙根下,也蹲着一溜吃饭的人。我头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也头一次吃到这么香的炖豆腐。我吃完再去盛时,看到饭还有,豆腐只剩些汤了,我舀点汤浇在饭里。看其他人,碗里的豆腐都不少,全在闷头吃着。我明白了,要先盛半碗豆腐,快点吃完,再去盛满一碗。一天午饭时,听到外面有 “豆腐喽…” 的吆喝声,我和同学赶紧撂下筷子,拿起空碗跑了出去。见一人推着自行车,肩背挎包,货架上绑着铁桶,边走边喊。这时于大娘端着碗走过来,那人接过碗,把豆子倒进秤盘,拎着秤杆说:还差点呀,不够换三块的。于大娘说:这我还多捏了些豆粒放里,咋还不够呢?那人说:再添3分钱吧。于大娘想了一会,不情愿地从夹袄兜里掏出小布包,一层层打开,拿出两小张纸币,一张黄色的,一张兰色的。就在抬手要给出时,又很快的将黄色纸币放了回去。大娘说:就二分,三分就不换了!那人无奈的收下了,从桶里捡出三块豆腐说:唉,我就是挣个跑腿钱啊。于大娘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心眼好。6分钱一块的豆腐,我们各自买了一块,只是豆腐块不大。刚进青年点,有人就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有人把葱叶撕碎伴在豆腐里,浇上酱,有滋有味地吃着。我夹起一小块豆腐放进嘴里,凉丝丝滑滑的,软软嫩嫩。舌头一抿,轻轻咽下,独特的香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我慢慢地吃着,多想把这时间拉长。时光在流逝,五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豆制品多种多样,吃起来却没有了那种感觉,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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