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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悟顶 主播：月亮 编辑：胡小柯
《雪花飘飘》
作者：悟顶
外面飘起了雪花。
听见雪花敲打窗户玻璃的声音了吗。
这些年，住在高楼上，感觉好像听见过，但仔细听来，又没有。只看见雪花，在窗前纷纷扬扬地落下。
记得小时候，睡在农村家里的炕上，早晨醒了，听见窗外飘风扬雪的呼呼声，听见雪片扑打窗户的瑟瑟声。看见窗玻璃外面粘着厚厚的雪，窗玻璃里面结着晶莹剔透的窗花。
母亲在做早饭，从灶间传来拉风匣嘎哒嘎哒的声音。我那时不懂事，不知道起来帮母亲拉风匣，只是一味地躺在炕上看窗花，一块窗花一块窗花接着看，不由得浮想联翩——一会儿，觉得这块窗花象西游记里的水帘洞，一会儿，又觉得另一块窗花象被孙悟空打坏了的天宫。
大雪封住了家门，父亲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他对我说，从窗户出去吧。我推开窗户一看，呀！外面一片洁白，满天飞雪。院子里、墙头上，屋顶房檐上都堆满了雪。门口的雪堆得像一座小山。我拿起铁锹跳进雪里，好大一会儿，才铲出来一条通道。站在门口朝外看，洁白的雪砌出来了一条长廊，晶莹剔透。母亲做饭的热气，从门的上梁飘出来，消失在飞雪中。
风停了，雪住了。太阳一点儿一点儿地明亮起来。推开木头钉得院门，站在大门口一看，田野、村庄、远处的山岗都被大雪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片洁白。就连那些高高的大杨树大柳树上，也沾满了雪粉。房子西边那块田地里，堆起来了一条长长的高高的大雪岗。
天气晴朗，太阳照在雪地上，反射上来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中午，雪化了。傍晚，这些融化的雪水就冻成了溜滑的冰。
房檐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冰溜子，象一根根冰棍，馋得我们直流口水。有的小朋友拿着竹竿去敲打冰溜，有的擎着捕鸟的网兜在下面接，还有的爬上梯子，伸手到房檐上去摘。突然，掉下来一个，啪得一声，摔成几截，捡一块拿在手里，又凉又滑，象一块翡翠，舍不得扔掉。我们用冰溜子在裸露的石板上摆字玩：大、小、多、少……
院子里那棵大枣树僵硬的枝条上，呆呆地站着一群麻雀，既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也不像平时那样飞来飞去，象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吓傻了似的。
我和几个小朋友，跑到房子西边大雪岗旁边，去堆雪人。先滚个大雪球，把它做成雪人的身体，再安装上一个大脑袋，在脸上镶上一对漂亮的眼睛，做一个隆起的鼻子，贴上两只耳朵，这雪人就做好了。堆好一个雪人，又堆另一个雪人。太阳落山了，也不肯回家，脸和手都冻得通红，鞋子也被雪水湿透了。
夜里，白天堆的雪人，竟变成了雪人姐姐。她穿着红底儿白花的衣服，红润的脸上，两只眼睛黑黑的，两条辫子放在胸前，她笑着对我说，小朋友，感谢你把我打扮的这么漂亮，春天要来了，我要回去了。我说，雪人姐姐你别走啊，我和你还没有玩够呢，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吧。雪人姐姐朝我微笑一会儿，就消失了。我醒了，竟是一个梦。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我爬起来就往外跑，看看那些雪人，都结结实实地站在那里。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转过身，我朝那条大雪岗上攀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大雪岗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硬壳，我和几个小朋友手挽手在上面跑哇跳呀，脚下发出砰砰的响声，不知不觉间，互相打起了雪仗，白色的雪球飞过来飞过去，突然，脚下的硬壳裂开一条缝，哗啦一声，我和小朋友们一起掉进了深深的雪窟窿里，爬也爬不出来，很害怕。一个小朋友突然喊，向旁边儿挖吧。我们恍然大悟，一起动手，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大洞，我们从大雪岗里爬了出来，回头看看那个洞，感觉很神秘，也很有趣，于是，就跑回家拿着铁锹和篮子，把洞里的雪一筐一筐掏出来，做成了一个大大的房子，像一个洁白的宫殿，我们在雪壁上写上“水帘洞”“天宫”几个字，又画了一幅图画——孙悟空拿着金箍棒，猪八戒扛着耙子，沙僧牵着马，唐僧坐在马上，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夕阳从洞口折射进来，把洁白的宫殿映照得金碧辉煌。我仿佛感到师徒四人从雪壁上走下来，迤逦着走向远方。
父亲把院子里的雪，一车一车得拉出来，卸在田地里。他说，雪水化在田里，明年能长出好庄稼。
我盼望着天老爷再捂下来一场大雪，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只下了一场小雪，飘了几次雪花。冬天就悄无声息地离我而去了，田野里、山岗上的雪，悄然地不见了，不知不觉地融进了土地的怀抱。
房子西边的大雪岗，那洁白的身躯，被飘来的尘土染成土地的颜色了。过了一些时日，那大雪岗渐渐地融化了，留下了一片潮湿的土地，镶嵌在干燥的黄土地上。我亲手建造的白色宫殿，我画的西游记的图画，我们精心堆得雪人，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心里很惆怅，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种恨的情绪，恨冬天去的太快，恨春天来得太早。
这些年气候变暖了，雪也下得很少了，住在高楼上，有了暖气，窗玻璃换成双层的，再也看不见窗户上的窗花了，听不见风雪扑打窗户的瑟瑟声。想起这些，心里就被空荡荡的情绪笼罩着。我盼望着，天老爷再捂下来一场大雪，把城市和乡村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再体会一次童年那雪里的时光。
我怀念雪花飘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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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悟顶
悟顶： 原名王治深，男 ，大连人，中文系毕业，一直从事宣传思想工作，发表了一些短篇小说和散文。 热爱写作。
主播简介
朗读者：月亮
月亮： 来自粤北山城，爱好朗诵、唱歌、跳舞、绘画，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用声音描绘阴晴圆缺，诉说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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