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元泉
海棠自古就是我国著名的观赏花木，海棠花幽雅淑态，红艳綺丽，温柔娇美，别具风姿，有“国艳”、“花中神仙”之美誉。
蜀地的海棠特别有名。据《群芳谱》载：“海棠盛产于蜀，而秦中次之。”陆游46—54岁在蜀地官吏的9年时间里，经常到各地去赏花，海棠花就是其中之一。
南宋乾道九年（1173），陆游49岁，为成都安抚使参议官。春季他奔走成都名园间，观赏盛开的鲜花，并作诗歌咏，其中就有赞海棠诗。如《海棠》（范希元园）：“谁道名花独故宫（原注：谓故蜀燕王宫），东城盛丽足争雄。横陈锦障阑干外，尽吸红云酒盏中。贪看不辞持夜烛，倚狂直欲擅春风。拾遗旧咏悲零落，痩损腰围拟未工（原注：老杜不应无海棠诗，意其失传尔）。”诗中海棠在范园怒放的盛况，诗人贪看得秉烛观赏。又想起杜甫之所以没有海棠诗，大约是杜老的海棠诗失传了吧。
南宋淳熙三年（1176），陆游52岁，在成都范成大帅府为幕。海棠盛开时，游遍成都诸家园林，赋诗词以赞之。《花时遍游诸家园》共十首，选几首读读吧。其一：“看花南陌复东阡，晓露初干日正妍。走马碧鸡坊里去，市人唤作海棠颠。”其二：“为爱名花抵死狂，只愁风日损红芳。绿章夜奏通明殿，乞借春阴护海棠。”这二首诗写陆游喜爱海棠简直变得“癫狂”。其六：“枝上猩猩血未晞，樽前红袖醉成围。应须直到三更看，画烛如椽为发辉。”写深夜烛光下的海棠更加可爱。其七：“重萼丹砂品最高，可怜寂寞弃蓬蒿。会当车载金钱去，买取春归亦足豪（原注：小东门外有千叶朱砂海棠一株，奇丽绝代，在荒园中，人罕见者。）”。诗人在观赏海棠的同时，不忘忧国思乡，如：“政为梅花忆两京，海棠又满锦官城。……残年漂泊何时了，肠断楼头画角声”（《自合江亭涉江至赵园》）。同时填词《汉宫春》与《柳梢青》盛赞张园海棠，今录《柳梢青》于后：“锦里繁华环宫故邸，叠萼奇花。俊客妖姬，争飞金勒，齐驻香车。 何须幙障帷遮，宝杯浸，红云瑞霞，银烛光中，清歌声里，休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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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四年，陆游又作诗赞美海棠。《海棠》其二：“蜀地名花擅古今，一枝气可压千林。讥弹更到无香处，常恨人言太刻深。”像海棠这样的名花，也要遭到某些人的“讥弹”，真是人言“太刻深”了。《张园海棠》则描绘那里的海棠的盛与艳：“……西来始见海棠盛，成都第一推燕宫。池台扫除凡木尽，天地眩转花光红。庆云堕空不飞去，时有绛雪萦微风。蜂蝶成团出无路，我亦狂走迷西东。……”
淳熙五年，陆游54岁，这年初春他还在成都，不久就奉孝宗之召离蜀东归。在蜀期间，仍多观赏海棠之作。“……千缕未摇宫柳绿，一梢粗放海棠红。……流落天涯何足道，年年常策探花功。”（《初春探花有作》）“朝阳照城楼，春容极明媚。走马蜀锦园，名花动人意。严妆汉宫晓，一笑初破睡。定知夜宴欢，酒入妖骨醉。低鬟羞不语，困眼娇欲闭。虽艳无俗姿，太息真富贵。结束吾方归，此别知几岁？黄昏廉织雨，千点袅红泪。”（《张园观海棠》）。作者以拟人的手法，描写清晨张园海棠的娇艳可爱，发出“此别知几岁？”的慨叹。
陆游在84岁高龄时，还写了一首《海棠歌》，回忆40年前在四川观赏海棠的情景。诗曰：“我初入蜀鬓未霜，南充樊亭看海棠。当时已谓目未睹，岂知更有碧鸡坊。碧鸡海棠天下绝，枝枝似染猩猩血。蜀姬艳妆肯让人？花前顿觉无颜色。扁舟东下八千里，桃李真成奴仆尔。若使海棠根可移，扬州芍药应羞死。风雨春残杜鹃哭，夜夜寒衾梦还蜀。何从乞得不死方，更看千年未为足。”诗翁临死前一年，还念念不忘蜀地海棠，还作诗赞颂海棠，可见他喜爱海棠之深切了。
马元泉，退休教师，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浙江省非遗绍兴师爷故事承传人，绍兴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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