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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鲁迅生活中还出现过另一个许小姐

有一年,鲁迅专门到北京高等女子师范学校交涉了几次,为的是女生剪发的事情。

但到民国九年,寄住在我的寓所里的一位小姐考进高等女子师范学校去了,而她是剪了头发的,再没有法可梳盘龙髻或S髻。到这时,我才知道虽然已是民国九年,而有些人之嫉视剪发的女子,竟和清朝末年之嫉视剪发的男子相同;校长M先生虽被天夺其魄,自己的头顶秃到精光 了,却偏以为女子的头发可系千钧,示意要她留起。设法去疏通了几回,没有效,连我也听得麻烦起来......(鲁迅《语丝 . 从胡须说到牙齿》)

这一年是1920年,鲁迅已经39岁了,咖位已相当可,却没有疏通成功,一可见女生剪发是件大事,二可见鲁迅对这位小姐很是关怀。

许羡苏

这位小姐,也姓许,叫许羡苏,浙江绍兴人,和鲁迅同乡,是鲁迅三弟周建人任教绍兴女子师范时的学生,称鲁迅妈妈为太师母。1920年考到北京上学,入学前就住在鲁迅八道湾的家里。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很平常:

我怎样第一次在老太太房间里见了鲁迅先生,当时谈话的内容是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给了我一个很严肃的印象,不多谈,进来转一转,看见有客就出去了。(许羡苏《回忆鲁迅先生 . 八道湾十一号》)

老太太常年跟可怜的朱安生活在一起,心情沉闷是一定的,来了个年轻活泼的许小姐,很是喜欢,甚至在许小姐开学后搬离她家时,还哭了几回。许小姐很懂事,经常来看老太太,成了周家的常客。

一来二往的,鲁迅对许小姐也很是关心,否则也不会去学校交涉剪发的事了。

到了1923年,鲁迅和周作人决裂,要另找房子搬出去,这找房子的事,就是许小姐促成的:

一九二三年的一个星期日我又去看老太太,她告诉我们:“大先生和二先生忽然闹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头天还好好的,弟兄二人把书抱进抱出的商量写文章。现在大先生决定要找房子搬出去。”我们说,俞芬同院的纽太太刚刚接走,到哦东北纽先生那里去了,正有三间北房空着。不久,大先生托孙伏园转许钦文叫我到八道湾去一趟,这样我就做了他住砖塔胡同六十一号的介绍人。(许羡苏《回忆鲁迅先生 . 八道湾十一号》)

这种家里的事情,后来基本由许小姐包办了,包括但不限于采买、打理家务等等。再过了两年,鲁迅介绍许小姐去了师大图书馆工作,可以说,许小姐除了工作,就基本在为鲁迅忙家务活了。

或许,老太太很想让许小姐进周家的门,或许,许小姐也以为得到了老太太的认可,自己已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但显然鲁迅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

因为,很快,另一位许小姐,许广平出现了,鲁迅和许广平成了师生。

话说这年端午节,鲁迅请了几个女学生来家里吃饭,许广平和两个女生不停的灌鲁迅喝酒,喝得兴奋的鲁迅,完全就不“很严肃”了,和女同学开起玩笑来,还按了许广平的头,又打了另一个女生两下,这举动显然很不鲁迅了。

许羡苏当时就不高兴了,这成什么了,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一个学生,怎么可以灌老师的酒?要体面不要?许羡苏愤然离席,第二天,还教训了许广平,说喝多了酒会中毒,而且老太太对鲁迅喝酒“是有戒条的”。

许广平当即给鲁迅写了一封信,自称“小鬼”,信中表示抱歉,下次不敢了。

鲁迅是怎么回信的呢:

才接到二十八日函,必须也几句回答,便是小鬼何以屡次诚惶诚恐的赔罪不已,大约也许听了“某籍”小姐的什么谣言了罢,辟谣之举,是不可以已的。

第一,酒精中毒是能有的,但我并不中毒。即使中毒,也是自己的行为,与别人无干,且夫不佞年届半百,位居讲师,难道还会连喝酒多少的主见也没有,至于被小娃儿所激么?这是决不会的。

第二,我并不受有任何“戒条”,我的母亲也并不禁止我喝酒。然而“某籍”小姐为粉饰自己的逃走起见,一定将不知从那里拾来的故事,也许就从“太师母”那里拾来的加以演义,以至小鬼也不免赔罪不已了罢......

这信回的,于许广平而言,简直就是“霸总护着我”,于许羡苏呢,她如果看到这封信,定然会提早多年离开周家了。

但这个许小姐并不知情的,1926年的“三一八惨案”后,鲁迅遭当局通缉,逃到厦门大学,还是和许广平同行呢,同时仍托付许羡苏照料周家。许小姐一如既往的对待鲁迅,鲁迅把许广平的事瞒的很紧,以至于后来鲁迅和许广平在上海同居时,许羡苏还给鲁迅寄去了围巾、手套和亲手织的毛衣。

鲁迅和许广平

到了1929年,许广平怀孕了,这是件大事,必须要向老太太和朱安禀报了,鲁迅回北京后,第一时间把许广平怀孕的事告诉了许羡苏。

许羡苏淡淡的:我并不以为奇,这是意料中的事。

之后仍像往常一样,下班后的时间,照常处理周家的事务。她的心里,应该是在做下一步的计划了。

因为不久后,1930年的2月,许羡苏忽然对朱安说,她要离开周家了。她把鲁迅寄给她的信,和周家的账本,都交给了朱安。

3曰4日,她给鲁迅写信,说自己在河北工作,家里的事情已经交接完了。从此再无来往。

1926年鲁迅离开北京,到1930年2月许羡苏离开周家,三年半的时间,鲁迅给许羡苏写了155封信,许的回信也有100多封。

差不多一周一封了,交往不可谓不频繁,不可谓不密切。

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为何能让许羡苏能一直待在周家,又,为何这些信在鲁迅身后没有被发表?

许小姐,在周家整整呆了10年,正是花样年华的时候,仰慕大先生是必然的。

但鲁迅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因为老太太喜欢的,所以本能的抗拒?难道,家里还能有第二个朱安么?

幸好,许小姐是读书人,有独立生活的能力,10年后开启新生活,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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