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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陈丽俐:看过外面的世界,婺剧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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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6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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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俐的反差感挺大的。

看她演的白素贞。在被称为“天下第一桥”的婺剧《白蛇传·断桥》里,杨霞云演的小青功夫了得,抢人眼球;楼胜上场一个接一个的戏剧化跌摔,演活了那个因内疚而怂得要死的许仙;白素贞一连串的“蛇步”和颇具难度的舞蹈身段,堪比武戏,还一直在唱,整场都在唱,唱得又稳又柔情万种,以平衡小青的夸张和许仙的崩溃。

“哎哟,连喘的机会都没有,情绪状态要连贯又不能过头,一定要稳稳地唱。”舞台下的“白素贞”陈丽俐爽直活泼,没聊几句又发现,这位舞台上温柔沉稳的白娘子,曾经是个对外面世界无比向往的“好奇少女”。

陈丽俐是浙江婺剧艺术研究院(浙江婺剧团)一级演员,出身于婺剧世家,爸爸妈妈在丽水缙云办了一个民营婺剧团,爸爸是琴师,妈妈是花旦,可以说陈丽俐从胎教开始就接触婺剧了。

上艺校,学婺剧,艺校毕业,她觉得越剧好听,又进越剧团学越剧。再大一点,陈丽俐去唱歌了,成了著名声乐教育家马建华老师的徒弟。再然后,她去中戏进修了,那一年里看了特别多的戏,还参加了中戏大四的毕业话剧演出。

少女见过了外面越来越大的世界,她意犹未尽,一股作气去艺考了。

“作为一个大龄生,我到处跑艺考,考的音乐剧系。”聊到这一段经历,陈丽俐的声调、表情、身体的姿态都起了变化,很兴奋的样子:“我现在想想,挺有意义的。从小学艺,我没像很多同龄人那样经历过高考,读过大学,但是那一年,我把这些统统经历了一遍,有一种补齐人生的感觉。”

曾经有老师替她可惜,觉得这孩子走了弯路。不过,她很肯定这段经历:“跨出去的这几年,都是收获。”

陈丽俐选越剧,是因为喜欢越剧里松驰的表演感觉,这在后来演绎婺剧文戏方面,帮助她很多。

跨界去唱歌,也是跳脱少女的一次探索,因而认识了马建华老师,“到现在我碰到一些演唱上的问题,还是会向她请教。”

中戏那一年,带给她从未有过的新鲜感,“数不清我看了多少戏,各个剧种都看,来北京演的只要买得到票,都会去看。”

“出走”的少女,最后回归了。她敬重的老师语重心长地讲:“你这么多年打下的功底,不要浪费了,你未来的闪光点还是在婺剧舞台上。”

《白兔记》中饰演李三娘

《红灯记》中饰演李铁梅

饰貂婵

中戏回来,陈丽俐排的第一出婺剧,是在《赤壁周郎》演小乔。当时的导演只递给她一本书,啥也没吩咐,然后就说,“开始你的表演吧。”

没有任何说戏,靠着在中戏上课时即兴表演训练打下的底子,陈丽俐完成了表演,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唱词和自己编的动作合成在了一起。“后来,除了几处小地方,导演基本上就没改了。”

在她看来,之前种种“弯路”的经历,让她对人物的理解和塑造,形体声乐上的更好表达,有了更多的主动性。而浙江婺剧团也为她提供了极好的平台,“真的是给了我很多的机会”,陈丽俐说,今年是她来到浙江婺剧院的第十年,这10年也成就了她演艺生涯最大的飞跃。

四五岁时就客串过《白蛇传》,一晃眼,她已经成为舞台上文武双全的白娘子。以这个角色,陈丽俐拿到了白玉兰主角奖。

饰白素贞

“婺剧《白蛇传》,是经过几百甚至数千场戏演出磨合后保留下来的经典剧目。”她说,“而现在我们三个组合关系又特别近,一个是我师姐,一个是我师弟,常常一下舞台,一直在旁边盯着的婺剧名家陈美兰老师就过来提醒我们哪里有问题,需要调整一下。”

“有人说,我们三个人演的是青春版《白蛇传》。其实,这出戏更多是靠陈美兰老师那一辈传承下来的精华,因为现在的舞台延伸变大了,所以相应地要在动作设计上、节奏把握上,做出一些改变,而这也是陈美兰老师的指点与我们的琢磨不断碰撞后的成果。”

陈美兰老师(右)与陈丽俐(左)

陈丽俐觉得这次成为浙江舞台艺术“1111”人才计划中的对象,跟团里对她的重点培养分不开,而她也理所当然地选了陈美兰为导师,陈老师恰恰是上一辈《白蛇传》里的小青。1989年,陈美兰就因饰演小青为婺剧拿下第一个梅花奖,18年后“梅开二度”,还两度摘得文华奖。可以说,“陈美兰”这个名字就是跟婺剧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都说名师出高徒,能得到美兰老师这样的名师戏里戏外的指导、点拨,陈丽俐对未来充满信心。

那么作为陈美兰和陈丽俐这两位师徒,对于这三年有什么计划呢?“早早在计划了,先不透露太多了,应该是一出基于传统故事新编的大戏。”陈丽俐想了想后,又说,“我希望是能让大家更了解婺剧的一台戏,都说婺剧文戏武做,但婺剧不是为了武而武。”

“比如《白蛇传·断桥》很多剧种都按照文戏来演,而以文戏武做见长的婺剧,往里面加了很多高难度的技巧,但是没人觉得许仙跌得过头,因为那些设计都是合乎剧情的。”陈丽俐认为,婺剧在武戏表演之外,也有很厉害的文戏,“我们有六种声腔,形声丰富,音乐好听。”

聊婺剧,聊浙婺,陈丽俐始终是兴奋的充满自豪的。在她看来,当下的浙江婺剧艺术研究院,形成了以60后、70后为中坚,80后、90后为骨干,00后优秀苗子组成的三个梯队。行当整齐,男女并重,亦文亦武。再加上升级的舞台造型、舞台设计和文戏武做的传统,粗犷夸张的风格下,浙婺的武戏做得精彩纷呈,文戏则细腻精致,也让更多人喜欢上了婺剧。

“我们浙婺有着65年的建团史,这几乎就是一部当代婺剧的发展史。而且它就像一个家,全团一心,拧成一股绳。”

“大家常在央视舞台上看到婺剧精彩的武戏表演,我希望大家也能多走进剧院看到婺剧文戏的魅力。”陈丽俐说,希望不断有更新鲜的血液加入进来,赋予这个剧种更多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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