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琦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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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在薰衣草花盛开的一个地方,住着一只蓝色翅膀的蝴蝶。任何一朵薰衣草花瓣上都可以是她的家。她很快乐。因为他拥有一对美丽的翅膀可以自由自在的飞舞。
那天,蓝蝶用露水擦洗过翅膀,用薰衣草在脖子上圈了一个花环,打算飞往郊外去看看远方清澈的湖水。
来到了湖边,蓝蝶在水面上跳起了舞。天蓝色的透明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翩翩的舞动着,花环迎风摆动着,蓝蝶就像是一个从湖面露出的天使,美丽极了。优美的舞姿,凝人的香气吸引了一个路过的男孩。
视线相撞的一刹那,蓝蝶知道,她爱上了他。
男孩看着这只蓝色的蝴蝶,暗暗地想。天哪,多美的翅膀啊,要是能用它来做一个标本的话,那该多漂亮!
于是男孩问蓝蝶:“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非常愿意”蓝蝶扇动着翅膀,眼眸里流露出欢喜。
当天,蓝蝶落在了男孩的肩头跟着他回了家。
男孩住的是一座两层的洋楼,楼前有个花园。蓝蝶就把花园当成了自己的栖身之所。花园里的花儿被仆人们修葺的很平凡没有薰衣草那种怡人的气息,但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蓝蝶什么都没有说。
【贰】
男孩就常坐在窗前看花园中的景色有了蓝蝶的点缀之后的美丽。欣赏完蓝蝶美丽的舞姿之后,男孩就伏在桌上写什么。这时蓝蝶便飞进窗子停落在男孩的肩头安静地看着。
可是这几天男孩像有什么事似的来回进进出出,没时间在伏案写作,没时间去欣赏蓝蝶的舞蹈。
蓝蝶被思念吞噬着。
是爱一个人难?还是不爱一个人难?她找不到答案,只有去问男孩。蓝蝶跟在男孩的身边借故问东问西,仿佛什么都想知道。
但是,男孩很忙,没时间去搭理这只话多的蓝蝶。他不知道,蝴蝶原来也并不是多嘴多舌的。她不想沉默,是怕沉默会带来遗忘。
【叁】
男孩累倒了,三天三夜高烧不退。
男孩的爸爸妈妈守在床前。大夫,仆人尽心侍奉。只有蓝蝶静静的待在房间一角,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根本就不关心。
夜深人静。爸爸妈妈回了房间,劳累的仆人们疲倦的打着盹,男孩在床上不住的发抖,被角歪歪的躺在一边,没有盖好。
蓝蝶轻轻地飞到了男孩的身边,试图用手将被角给男孩盖好。无奈她的手太纤细了,根本拽不动被角。她飞到仆人的面前用翅膀拍打着他们的脸企图叫醒他们,可是他们睡得太死了。她又不能喊,因为她怕惊醒了男孩。
她用牙齿咬住被角手脚都抱住,拼命的扇动着翅膀。借着风,终于将被子给男孩盖好了。她累得跪在了男孩的枕边并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男孩发烫的额头。
朦朦胧胧中,男孩感到寒冷的身体被一团火包围着,慢慢融化,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床边伫立着一位身穿天蓝色长衫的女孩。女孩清凉的手指夹着阵阵薰衣草的香气,在他的额头轻轻地抚摸。
花香随着夜风缓缓地飘过了男孩的心田。
夜复一夜,那花香,那天蓝色,那抚摸,令男孩如痴如醉。男孩的身体渐渐康复,他却宁愿长病不醒。
【肆】
七天后,男孩的大病痊愈,为了“消病”,男孩的父母为他设宴,邻居亲戚朋友全来看望男孩,他们夸奖着男孩,赞赏着男孩。躲在角落里的蓝蝶听着众人对他的赞美,开心地微笑着。
“你怎么不吃东西?我吩咐厨房为你准备些美味的花蜜。”男孩发现了角落里的蓝蝶。
蓝蝶微笑着,她无法开口向他祝贺,因为他的牙齿早已红肿发炎。她只是用额头去摩挲男孩,以表示自己看到男孩痊愈后的无比喜悦。男孩用掌心托起了她,用手指温柔的拍拍蓝蝶的脑袋,“谢谢。”他读懂了她的意思。
在今夜,男孩愿意对谁都温柔因为他的心中有了爱。
他爱上了病中伫立在床前的姑娘。
温暖的包围,蓝色的长衫,清凉的抚摸,阵阵的花香……至今历历在目,男孩坚信,那绝不是他病时的错觉,那位姑娘,必定是丘比特为他带来的梦中情人,是他一直在等的人,他的妻子。
风吹过,男孩嗅到了蓝蝶身上的花香,他看到了蓝蝶颈上的花环,惊喜地问:“在哪里,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些花儿?”
蓝蝶摇了摇头,早已忘了,仿佛与生俱来,她和花环早已成为了一体。
他的神情变得黯然,他站起身失望地离去。
【伍】
有一段日子,男孩很难见到蓝蝶,偶尔看见,她也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男孩很想问她到底在忙什么,可一转身就忘了。
一天,直到夕阳西下蓝蝶才飞回来,虽然满身的风尘,却是一脸难掩的兴奋:“你快跟我来。”
说完便飞了出去,男孩跑着跟上了她。
成簇成簇的薰衣草在风中摇曳,远远地,男孩就闻到了这魂牵梦绕的香气,加快了脚步,他到了花海前。他激动地对蓝蝶说:“谢谢你。”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虽然历尽了千辛万苦,可是看着男孩开心的样子,蓝蝶千分快乐,原来辛苦也可以是一种幸福。
暮色渐渐地深了,男孩在花海中站了许久,但他没有等到梦中的姑娘,陪伴他的只有肩头那疲惫不堪的蓝蝶。
以后,几乎每天男孩都要来这片花海,蓝蝶总是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
【陆】
一日,终于有一个女孩从花海中穿过,来到了男孩面前。
看着湖水一样的眼瞳和乌黑的长发的女孩,看着男孩,微微的笑着。
女孩双颊通红,眼眸流转着醉意,眼前这位风度翩翩,英俊不凡的少年,一见已使她倾心。
“今天你怎么没有穿那件天蓝色的长衫?谢谢你为我医病,我一直都记得你指间薰衣草的味道,那湖水一样的眼眸和乌黑的长发……感谢天,让我等到你。”男孩欣喜若狂。
蓝蝶听到了男孩的话,终于明白了他寻找薰衣草的目的,她想冲上去对他喊:“没有什么穿长衫的女孩,你看到的是我,是我不是她!”
她没有喊。因为蓝蝶知道,男孩不会明白真相,即使明白了,也顶多笑笑,说一句:“哦,原来误会了。”他还会一如既往的爱那个女孩。
她没有喊,还因为她知道,爱情不需要报恩,爱情亦没有礼尚往来,男孩不会因为她对他的好而爱她。把真相告诉他,只会让他感到内疚,蓝蝶怎么忍心?
【柒】
男孩即将举行婚礼,洋楼内外一片欢歌笑语,喜气洋洋。
“多美的翅膀啊!”女孩指着角落里的蓝蝶惊讶的说。要是用她的翅膀做发卡该多好啊!女孩的眼睛泄露了他的心意。
男孩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从没有看见女孩穿过天蓝色的长衫,也许她从来没有什么天蓝色的长衫,那只是他病中的眼花罢了,但没有关系,没有了天蓝色的长衫,可以为她定做一只蓝色翅膀的发卡呀。
那天蓝的颜色,像是一块璀璨的水晶,不正象征着他们的爱情吗?
他决定把曾经想做标本的蓝蝶做成发卡送给他的妻子,那将是它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没有了翅膀,我就会死啊!”蓝蝶听到了男孩提出的要求,悲痛欲绝。她的眼泪在眼圈里转了转,始终没有掉下,她把眼泪吞进了心里。原来,爱和残忍可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男孩叹了口气,他并非冷血,可为了心爱的人……何况,养牛是为了喝牛奶,养鸡是为了吃鸡蛋,而蝴蝶最终也会是死的,不如就称了自己的心愿吧。
想着蓝蝶即将失去生命,男孩也有些隐痛:“以前,我从来没有回答过你的问题。今天,我允许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一定回答你。”
男孩把刀片拿在手中,随时准备割下那天蓝色的翅膀。蓝蝶最后一次扇动翅膀飞到男孩的手心,闭上了眼睛,哀哀地问:“告诉我,怎样才可以不爱你?”
【后记】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在阿尔瓦莱特山上会有一种思念,都有这种牵肠挂肚的思念,我想知道,这种思念缠绕着大家,是不是因为整个岛是一只蝴蝶,她一直在苦苦怀念着失去的翅膀。
如果我的死能成全你的幸福,那么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