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浇那些蔫了的,怎么不长眼?父亲用运着他的威严。我时常受到父亲的“训斥”,因为我不懂“农事”。那天,我忽然不知怎么就没有忍住,就顶了父亲一句:哪里有蔫了的?我看见都一样,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父亲听了不再啃声,随后父亲长长地“唉”了一声,瞬间,我和父亲都沉默了,漫长的沉默,像走过了一个世纪。我忽然感觉时间在此刻停顿了,岁月一点一点老去,像父亲稀疏的白发,像父亲苍老的背影和蹒跚的脚步,所有的青春所有滋生的不耐烦在此刻沦陷。忽然一滴泪溢在心上,充满怜悯,对父亲老去的时光的怜悯。我知道我错了,我顶撞了父亲。我像欠了债一样突然感觉不安。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惩罚——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说:爹,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我宁愿您来指责我骂我训斥我,也不要这突然的缄默。
爹,你喝水吗?我去给你端。
爹,该吃饭了,我去给你做饭。
爹,你累了,就歇一歇。
爹,你……
爹这,爹那,当我叫了很多次爹来弥补我的过失时,爹笑了:这孩子,好像犯什么错事了。爹自顾摇摇头向我喊到:我干一会再哇!看见爹又答腔了,我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我生怕耄耋的老父敏感如我。可大度了一辈子的父亲怎么会呢?尽管我时常会按我的想法打乱他的安排:爹,我先打扮打扮再去额。爹,我先看一会书,误不了做额。他依然始终像一个将军调遣一个士兵:嗯,快点,快点先来。这是做父亲的尊严和威严。我只有服从命令为天职。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