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墙已撞 故事已忘
独揽三月夕阳 可你未在寡人身旁
好在青山依旧 绿水长流
你我皆非池中物却在池中游
——《南墙已撞 故事已忘》歌词
《廿九日帖》王献之
《万岁通天帖》第六帖
唐摹本 | 行楷·硬黄纸本
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
「释文」
“廿九日，献之白。昨遂不奉别，怅恨。深体中复，何如。弟甚顿，匆匆，不具。献之再拜。”
「苦渡三江 | 山川自映《廿九日帖》」
世说新语中记载了王献之这样一段话：“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若秋冬之际，尤难忘怀。”山川自映的怡然情致在这段且行且咏的自白中展露殆尽。的确，作为最负盛名的老幺，作为王羲之的儿子，子敬的字迹从未摆脱被世人拿来与其父相较的命运。这个以“写尽十八口缸”，励志超越父亲的男孩，似乎注定有着超乎常人的倔强和情义。
《廿九日帖》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隶属《万岁通天帖》第六帖，也是王献之流传于世、为数不多的接近楷书的作品，展现了王献之新创书体“破体书”（大令体）的书风。“王献之的破体字多是一笔写成，兴之所至，还可以一笔连贯多个字。达也是‘破体书法’最重要而显著的一个特点。在每一幅王献之的传世书法神品中，都没有墨守成规、拘泥形式，都有所突破和创新。”
竭尽一生钻研书法，被封做“小圣”的王献之，却也并未留下太多作品。手握重权的唐太宗，一度十分贬抑王献之的字，“习惯了政治圈的争强斗胜，习惯用非赢即输来看待人生，在美学宽容的领域往往就捉襟见肘，少了坦荡自在，也少了宽阔豁达。”
文献中写道：“《廿九日帖》为王献之早期行书作品，师承来路十分清晰。字形偏于扁方形，横向取势，且掠画多为隶法，用笔含蓄深沉，点画厚朴，近钟繇与王羲之早期书风。其中“献之”、“何如”、“再拜”为书信常用语，所以作惯式草体。”
在这封书信中，王献之写道：“二十九日献之拜上：昨日竟没有同你话别，很是怅然和惭愧。你近来身体恢复如何。我则很乏顿，匆忙间就不再叙了。献之再拜。”对于没有好好告别这样一件小事，专程写了一封信表示怅然和歉意。这样的小小遗憾中透露出的情深意重不禁想起一段，不在正史中所记载的，关于王献之的婚姻故事。
王献之很早就娶了自己的表姐郗道茂为妻，婚后两人志趣相投，可以说鹣鲽情深，生活圆满。然而，作为才学俱佳的王氏公子，却被皇室看中要为驸马，一纸诏书逼迫王献之休妻，而后娶新安公主。痛苦不堪的王献之“不撞南墙不回头”，想尽办法甚至是烫坏自己的双足，用自残的方式拒绝。
但故事的结局，终究是留下了不能白头偕老的遗憾。本该在后面提及，今可拿来一说。王献之的《奉对帖》中记载了他的愧疚与深情：“方欲与姊极当年之匹，以之偕老，岂谓乖别至此!诸怀怅塞实深，当复何由日夕见姊耶?俯仰悲咽，实无已已，惟当绝气耳！”青梅竹马的二人，从未争吵，以为可以白头偕老，却不想棒打鸳鸯，哭泣悲伤，万分思念！
情深意重的王献之在临终的时候，因信奉道教而要写给玉皇大帝的奏章来阐述自己的过错。王献之气若游丝，平静地说：“不觉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
事事恭谨认真，才学造诣，待双亲、待挚友都无话可说。惟有一憾，负了发妻，负了自己。
2020.2.5（庚子·正月十二）12:42
南窗下拾羽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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